“做选择太痛苦,由我决定吧”

半个时辰后,沐浴完,宫远徵坐在榻上,我斜坐于他身后,捧着白玉瓷罐,给他上药。

他背部青紫了一大块,看着像棍伤,间或还有些别的旧伤在。

我细细抹着药,他尚未喊疼,我却先掉了泪。

他见我不说话,想回头,被我一指头戳了回去,他失笑:“从未有人敢用手指戳我脸,你好大的胆子,苍翠山的人都是如此嚣张吗?”

我絮絮掉泪,努力将声音放平:“毕竟我是满徵宫都瞧见的、徵公子第一次亲自抱回来治病的女子,娇纵些也无妨。”

我特地把“亲自抱回来”加重了语气,

看着他慢慢红透的耳根,我伸手,想碰触他的侧脸,却在他将近察觉之前,收回了手,假装只是为他整理下乱了的发髻。

他的伤势不算重,没多久上完药,我擦干泪痕,从背后拢好他的衣服,又坐回到他身前。

隔一日才见,相见却无言。

我的左手再次搭上他布满细痕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捻着。

他略有震动,却没抽手。

我右手支着头,也不说话,只出神地盯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乃至,弥漫绯色的脖颈。

我有满腔心绪想说与他听,又恐言辞诡媚,惊扰了他,坏了这场因果。

半晌,一壶新茶煮沸,我为他执杯。

碰一声杯响,我问他:“宫远徵,在你心中,角公子和你,谁更重要?”

他应响,未曾犹豫:“我哥。”

我了然笑笑,碰二声杯响:“那么,若有朝一日,在我和角公子之间要做出选择,你会选谁呢?”

他举杯,依然平静,沸腾的雾气挡住了彼此的眼睛,谁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