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亭筠倚靠在客厅沙发上,姿态闲散慵懒,面上却是冷的。

约有半人高的狼犬驯顺地趴在他脚边,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低低地叫着。

“吴叔。”傅亭筠忽然开口。

已经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姿态恭敬地走上前:“先生有什么吩咐。”

男人大手覆上狼犬的脑袋,轻轻地顺着灰茸茸的毛抚摸下去:“给alex找个宠物保姆,要能带它玩儿的。”

管家动作顿了顿:“先生之前不是说,以后陪alex玩儿的事都交给宁小少爷吗?”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秒。

傅亭筠长睫覆着,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可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擅长这件事,不是吗?”

管家望着这位自己从少爷侍奉到家主的男人,一时间静默着,不敢作答。

与上一任傅氏家主,傅亭筠的父亲傅随之不同,虽然都是以君子之则立身,但傅随之人如其名,宽仁温厚,平和冲淡。

如一块暖玉,既不会让人感到冰冷,又不会以炽热的温度将人灼伤。

而傅亭筠是三更雪,于静寂无声的夜半落下,又消逝在晨光初现之时。

他是漠然的,飘渺的,他的周身十里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凛冽寒风,除了那位宁小少爷,没有人能够走入风暴中心。

即使跟了傅亭筠几十年,管家此刻依旧摸不透他的心绪。

他微垂着头:“先生,我不明白。”

傅亭筠淡淡道:“欢欢记性不好,答应过的事情,总是会忘记。无论是陪alex,还是回家吃晚饭,他有时记得,有时又像是完全没答应过。”

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狼犬从趴着的姿态直立起来,毛茸茸的大尾巴翘起,对傅亭筠一甩一甩。

那双圆圆的琥珀色眼睛巴巴地望着男人,竟然显出一种委屈。

它爪子抬起,扒拉在男人腿上,又呜呜叫了两声。

傅亭筠拍了拍狼犬的头,声音很轻:“别等了,他今天也不会回来。”

仿佛听得懂人话,狼犬眼里的光顷刻黯淡了下去。它从傅亭筠身上下来,踩着步子哒哒哒地跑走了。

傅亭筠视线随着狼犬的身影飘远,虚虚落在空中,瞳色漆黑如墨:“况且,他总是喜欢新鲜的事物,一件事做久了,或是和一个人待久了,总会感到厌倦。”

男人声线漠然,如同冷寂的雪:“吴叔,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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