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臣欢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呆了一瞬。

为什么愿意听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不想看见傅亭筠蹙眉吧,宁臣欢默默想,他不想像上次一样和傅亭筠吵架,然后看见男人站在黑暗中,有点落寞又神伤的模样。

但赵惜阳都这么问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真像个被大人管着的小孩一样,有点没面子,嘟着嘴小声反驳道:“我没有,我就是单纯觉得果汁比较好喝。”

然后煞有介事地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赵惜阳的脸上像是吹过了一阵风,他浅淡地弯着眉眼,抛过话题:“你生日快到了吧。”

宁臣欢嗯了声,被赵惜阳这么一提醒,他脑子里又开始想到底该和谁结婚的事了。

赵惜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两颗海蓝色耳钉在盒子里闪闪发亮。

“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你。”

宁臣欢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珠宝展的那对帕拉伊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怎么把它买下来了。”

“我只是觉得这对耳钉和你很配。”

赵惜阳望着他,目光像是幽蓝的大海,声音里含着被酒浸过的哑:“臣欢,戴上它,好吗?就算只在今晚。”

宁臣欢被那目光看得莫名心慌起来,好半天手脚僵硬地没动作。

赵惜阳便当他默认了,取出一颗耳钉,小心翼翼地将其戴在了少年白皙温润的耳垂上。

直到耳钉咔擦一声扣住,宁臣欢才如梦初醒似的回神,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突然站起身。

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慌张失措:“我,我去趟洗手间。”

赵惜阳拿着剩下一颗耳钉的手僵硬地搁在膝盖上,冲宁臣欢笑了笑:“好。”

宁臣欢在洗手台捧了好几把冷水浇在脸上,仍褪不下去皮肤下的热意。

那热不是羞,而是慌的。

他懊恼地想,好丢脸,又没骨气地逃跑了。

宁臣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耳钉在白皙耳垂上泛着静谧的蓝色。

要取下来吗?

好像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他闷闷想着,还是聚会结束后再取下吧,然后找个机会,还给赵惜阳。

宁臣欢又冲了把脸,正打算离开,忽然有人搭住了他的肩膀。

浓重的酒气冲鼻而来,伴随着陌生男人调笑的声音:“宝贝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跟哥哥去喝一杯,嗯?”

宁臣欢知道这是遇见酒后性骚扰的人了,一阵恶寒,猛地挥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滚。”

他不欲与之纠缠,扭头就要快步离开。

可那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反倒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臂,五官猥琐地在脸上挤来挤去:“装什么呢?长那么漂亮来这种地方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说吧,多少钱能买你一个晚上,冲着你这张脸,要多少哥哥都满足——”

“啪——”

男人油腻的声音在清脆耳光声中戛然而止。

宁臣欢一字一句冰冷地从喉腔里挤出来:“随地发情的疯狗可以拖去阉了,我替你出钱,怎么样?”

“骚婊子,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面容狰狞地朝他扑过来。

宁臣欢一看男人比他大腿还粗的膀子就知道打不过,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谁知跑到走廊上,在身后追的男人忽地大吼一声:“给老子抓住他!”

瞬间,前面一个开着门的包厢涌出四五个男人,四下张望一眼,一齐朝宁臣欢扑来。

对方人多,宁臣欢没多久就被几个人摁在在地上,挣扎不开,只能撕心裂肺地喊救命。

ktv本就吵闹,他的呼救声几乎被淹没在层层叠叠的音乐中。

就在宁臣欢快要绝望的时候,头上突然接连传来好几声碰撞的巨响。

身上摁着他的力道骤然松开,宁臣欢抬头,只见赵惜阳正抓着一个人,发疯一般把他的脑袋往墙上猛砸。

砸晕了一个,又去抓另一个,拳头如暴雨落下。

男人线条刚硬的面庞逆着光,凌厉的眉骨突起如刀锋,双眼血红。

相识几年,他从未见过赵惜阳脸上出现这样阴狠的神情,像是能当场杀人。

一群人被忽然出现的,疯狂砸人的赵惜阳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几秒,才一齐扑上去。

赵惜阳再能打,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几个回合就被人摁倒在地,几个男人的拳头乱石般砸在他身上。

宁臣欢气血上涌,目光倏地落在墙上挂着的灭火器瓶上。

他顾不得许多,咬咬牙,抄起灭火器瓶就往那几个男人的脑袋砸去。

砰砰砰的响声接连在走廊里爆开,砸倒几个人后,宁臣欢一把抓起艰难爬起来的赵惜阳,头也不回地往出口狂奔。

一直跑到外面的街道上,二人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