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低声说:“那咱家去外面候着殿下。”
可快走吧,大早上的就这么渗人。姜恬皮笑肉不笑地目送他离开。
房间里没其他人后,她赶紧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下去了。
昨天晚上哪怕她穿成这样,他们还是各盖各的被子,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书中写他不近女色是真的,她不用瞎担心了。
拾掇完,谢归渊进带着几个下人进来。
除了熟悉的春兰和肖昨,还有昨日那个面色冷厉的姑姑。
她手中捧着一个妆匣,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殿下,坐。”谢归渊走到梳妆台前,向她示意。
姜恬不明所以地和春兰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她的头发早就长过了腰,发量扎实。平素梳的那些复杂发髻,她学也没学会,都是春兰帮她梳的。
而今晨光熹微,俊美无俦的谢归渊微微倾身,冷白如玉的手指拿起了妆匣中的木梳,淡定道:“咱家为殿下梳头。”
桌上立着一面打磨光洁的铜镜,此刻里面不仅映出了姜恬,还有那位姑姑惊讶的面容。
谢归渊透过透镜与她对视,淡淡道:“那是府中的老人。茯苓,来见过公主殿下。”
茯苓连忙上前,脸色刷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姜恬身后,力度重得姜恬都感觉膝盖疼。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她垂着头,瑟瑟发抖地说。
姜恬当然不会认为她是在怕自己,无声地看了眼铜镜里穿着白衣的男人。
明明打扮得这样矜贵干净,可她还是看到了他满身的煞气,犹如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他拿起梳子,从她的头顶,缓缓梳下来。
木头的微凉,配上不徐不缓的力道,让她的心尖颤了一下。
总觉得他不像是在给自己梳头,而是在给她行刑。
没人讲话,茯苓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
姜恬可没忘了她昨天是怎么给自己“下马威”的,故意当看不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出神。
明明穿书没有多长时间,现代的经历,却像是上辈子一样遥远。
再看她身侧的男人……满身的谜团,根本看不透。
出乎她的意料,他的手竟然很巧,没多久,一个繁复的发髻就被他梳了起来,以金钗步摇固定。
他不是没伺候过后宫的嫔妃吗?心里疑惑,她却不敢问。
“殿下侧身,咱家为殿下画眉。”谢归渊低声说。
姜恬惊讶了一瞬,笑着推拒道:“画眉就不劳烦掌印了……”
谢归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着重复了一句:“殿下,侧身。”
“……”她发誓,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威胁!
这叫哪门子服侍啊,这是活脱脱的受刑!
无声地和他对视了两秒,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茯苓,姜恬咬了下嘴唇,慢吞吞侧过了身。
满室寂静,连呼吸都被压低。
谢归渊重新拿起一支眉笔,俯下身来。
和梳头的时候不同,画眉要贴近,因此她这次终于感受到了他清浅的呼吸。
一下下,透着沁人的凉意。
他的眼像是晕开了大片的墨色,深沉无比,姜恬只看一眼,就垂下了眼帘。
眉笔轻轻落在她的眉头处,顺着他的力度,向后划去,有轻微的声响,传进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