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乔奚等人雨中行走之后,部分人受到启发,穿戴严密举着桌子去井边打水。雨水渗透到地下水需要时间,尤其地面做过硬化处理后,雨水更加难渗透下去,所以井水还没被污染。
刘一峰父子俩举着圆台面去打了些井水,乔奚也应景地打了些井水。
意识到酸雨没那么可怕,人可以短暂行动之后,养鸡场还发生了混乱。很多村民去‘拿’鸡和蛋,法不责众,老书记没办法,索性咬咬牙,传话让每家来领鸡和蛋。饲料和水都不够,再养着只会饿死,那不如分下去,总不能宁肯让村民和鸡一起饿死,都不愿意把鸡分给村民渡难关。
加上下酸雨的时候恰逢月初,很多村民习惯在月初用完粮食配额,这样一来,大部分村民家里食水还算充足,支撑个把月问题不大。
当然,只是大部分,难免有一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用完粮食配额,还有一些人胆小不敢出门打水领鸡蛋,再有一些人危机意识不足吃喝没成算,陷入困境之中。再想自救,外面已经是一片泽国,寸步难行。
说曹操曹操到,东边邻居又开始敲墙了,两家共用一面墙,声音大点,隔壁能听的一清一楚。
“阿发,帮帮忙,我家又断粮了。”
刘家人都没吭声,之前看在多年情分上,他们已经给了两次东西,这一次真不能再给了。虽然他们家的东西省着点吃还能再坚持一个多月,可万一外面的酸雨一直不停怎么办?隔壁一家十一口人,老夫妻,儿子一家四口,女儿一家五口,他们家养不起。
隔壁的声音继续:“我不白要,我花钱买。”
这档口,钱有什么
用,钱不能吃又不能喝。针扎一样的刺痛遍及全身。他本能的张大嘴哀嚎,却灌进去一口雨水,柔嫩的口腔内壁顷刻间火烧火燎,彷佛吞下一块烙铁。
“阿斌,阿斌,来人啊,快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儿子。”
“老公,老公!”
“哥,哥,你爬起来!”
隔壁邻居惊慌失措的哭喊求救。
隔壁邻居的隔壁阳台上的男人喝道:“哭有什么用,赶紧下来捞人啊。”
“你去!你得去救我儿子。”哭叫最伤心欲绝的那个声音怒骂,“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掉下去,都是你害得,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们家没完。”
男人气了个倒仰:“王八羔子,你还有脸说,大半夜的你们想翻过来干嘛?我吆喝一声天经地义,摔死淹死活该,活该摔下去淹死,不死就是祸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爬过来抢我们家东西,有种你们来,来一个我捅死一个。”
对面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醒:“他们阳台上还有两个人戴着头盔雨衣,估计是想三个人一起翻到你们家。”
一阵后怕涌上男人心头,真让这三个人进了家门,后果不堪设想,幸好自己睡得不沉,听到阳台上有动静,出来看看,看见一个黑影抱着墙壁站在阳台上,下意识就喊了一声,把那黑影吓得失手摔了下去。之前那一点不安烟消云散,只剩下庆幸和痛恨,摔得好,淹得好。
“陈斌怎么掉水里了?”姗姗来迟的刘一峰瞠目结舌。
乔奚语气淡淡地总结陈词:“他想翻到隔壁抢东西,失足摔下楼,自食恶果。”
刘一峰半晌无言。
陈斌一家还在鬼哭狼嚎,一会儿喊救命,一会儿骂邻居,就是没人下去捞人。
没一会儿,积水里挣扎的动静消失,陈斌半浮半沉在水中。
人死了。
乔奚收回目光。
其实下面的积水只有半人高,积水腐蚀性没那么强,穿着下水服在水里走几分钟出不了事,如果被捞上来的及时,陈斌还有活的希望,只他家里人不敢冒险,更遑论别人。
隔壁陈家还在哭喊怒骂叫嚣着让邻居赔偿。
男人啐了一口,直接离开阳台回了屋,和家里人一起找东西堵上门窗。
乔奚转身回屋,见刘一峰还愣在那:“你不回去?”
刘一峰恍然回神,哦了一声,忽然道:“要不是你在,估计他们翻的会是我们家,你有枪,他们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