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冰雹噼噼啪啪往下砸,砸的乔奚心烦意乱,她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父母出现意外。
咬了下舌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爸病了,她妈慌了,她绝不能也乱了阵脚。
乔奚收起脸上异样,把对讲机递给奚静云,催促:“妈,你先上楼,我让爸给你说说他的身体情况,再拍些照片视频,你看看什么病要用哪些药。我给爸准备一些生活用品送进去。妈,别慌,往好里想,只是小毛病,就算真被传染了,爸身体底子好,我们什么药都有,不会有事的。”
攥着对讲机的奚静云连连点头:“我这就上去,你一定要做好防护,你爸病了,我们两个都不能再出事了。”不然剩下那个不说忙不忙得过来,心也得油锅里煎。
“我知道。”乔奚朝奚静云安抚地笑了笑。
等奚静云上了楼,乔奚进空间收拾了两大包东西,然后穿上医用防护服,出来后敲响客房的门:“爸,东西我放在门口,你拿一下,里面有对讲机,你跟妈说一下自己的症状,再拍点视频和照片,回头把手机放门口,我再把手机给妈,我会好好消毒的。”
里面的乔远山大声回答:“好好好,我知道,你先把客厅消毒一遍,让你妈放心,我觉得自己这会儿身体还可以,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要紧。你们也顾好自己的身体,量一量体温看。”
乔奚:“我量过了,正常,我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好了。”
放下东西,乔奚离开客房,开始对一楼进行全面的杀菌消毒。小毛病?她没那么乐观,这个节骨眼上,十有八九是中招了。没有被抓伤咬伤,吃的用的都是空间里的东西,大概率就是空气传播。
家里防护做的再好,也无法阻止外面的空气进来,隔壁61号继赵玉燕之后,又被带走了两个人,前面几幢别墅也出现了病人。
好在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只能寄希望于就算被传染,也只是轻症,寄希望于她爸自身的抵抗力。
两个多小时后,乔远山脑袋渐渐发昏发胀,浑身酸软,种种症状和广播里提到的一一对上,他真的感染了。
乔奚不顾他的反对,用钥匙打开客房门进去。
昏昏沉沉中看见她进来,乔远山急的人都勉强爬起来了:“出去,别进来。”
乔奚放缓了声音:“爸,你看我这装备,人家治疗埃博拉的医生都没我防护级别高,埃博拉传染性那么强的病毒都能防住,何况你这小毛病。其他别墅里,可没有一人生病整幢楼都被拉走的例子,显然这种病的传染性不是特别强。我身体比一般人好的多,没那么容易感染。”
乔远山看着从头到脚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的女儿,略略安心:“那你放下东西赶紧出去,咱家有一个生病的就够了,你和你妈千万不能出事。”
“我妈在楼上,我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这段时间都不让她下来。”
“你也不能冒险,你要病了,让你妈怎么办?”乔远山声音虚弱,他出事了不要紧,
有女儿在,妻子就有依靠。可女儿要是出了事,这种世道,妻子一个人没活路。“你少乱说,你有证据吗?医院既然放人回来,那肯定是确认没病毒,你还能比人家专家医生都懂。”那户人家自然要护着女儿,做母亲的气势汹汹冲上去,“你老婆死了很可怜,但是别把火撒在我们头上,康复回来的人多了去了,有本事你一家家说去,看他们打不打你。”
“你们这些人都带着毒,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生病,都是被你们害的,”悲愤交加的邻居大喊,“你们都听见了吧,我知道你们都在听。躲在屋里有什么用,空气会流动,我们这栋楼里住着一个传染源,早晚会把你们都传染上,不想死,就把他们赶出去!”
“你他娘的放屁,赶出去,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力把我们赶出去!”
“妈,别说了,回屋吧,在外面不安全,他们家出过两个病人。”
“我懒得跟你说,让开,出去,我要关门,不服气找社区去,看看社区信不信你的鬼话!”
那名暴跳如雷的邻居怎么愿意走,他满腔的愤怒和绝望,父母妹妹先后死于雷暴新型弧菌,现在老婆也死了,儿子快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他狠狠一口唾沫吐过去:“我有病,你们家谁也别想跑,凭什么传染了别人,你们自己倒没事。”
“你神经病啊,老李,你是死人吗,还不把这个混蛋打出去!”
躲在门后的邻居面面相觑,有人觉得男邻居无理取闹,有人觉得他言之有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应该把那一家安全隐患赶出去。
躺在床上的罗大妈笑眯眯地听着外面的打闹动静,打啊,打死了最好,才死了两个,还不够,都死光了才好。
就着外面的哭喊声,她轻轻地哼起了歌,觉得脑袋不疼,身上不酸了。
直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罗大妈笑容停在脸上,恨恨地骂了一声:“多管闲事的老女人,怎么没让你得病死了。”
情急之下,楼长吹响口哨引来工作人员,她戴上口罩匆匆忙忙跑过去打开门,又急急忙忙跑回屋,这些人东家走西家来,谁知道有没有携带病毒。
就是在地上打成一团的两户邻居都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
工作人员已经习以为常,远远地隔着房门询问楼长情况。
楼长如此这般一说,工作人员眉头紧锁,这已经是第四场因为前面的康复人员引发的混乱,极端的恐慌造就极端的偏见,他们只能解释康复人员身上没有任何病毒,病毒来源于井水。
顿时骂声一片,各种各样的问候涌向罪魁祸首。
屋里的罗大妈不高兴地小声骂回去,遗憾这些人手脚居然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