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城的事情,到此便算结束了。
佘褚作为代表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白银城主,只是隐去了她与晏清对幕后之人的猜测,只说是铜镜作祟。
白银城主似乎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
他听说真是镜商谋害,气得从椅子站起,指着无甚所谓的山魅怒道:“来人呐!将她立即杀了,以儆效尤!晏清体贴道:“我观你言辞恳切,不如便今夜吧。”
池钧一听,真正急切道:“不——他、他身体还为好全!待他康复,我必领他上天帝山亲自拜访!”
晏清向来善解人意:“不必今日?”
池钧暂停截铁:“不必今日。”
晏清又道:“也无需庆典?”
池钧略顿,肯定道:“庆典繁杂劳民,我池氏为古神后裔,自也不好劳民过伤。”
晏清满意了。他点点头,赞许道:“池城主高义。”
池钧哪还有什么说的,话里话外尽全是对晏清的拜服尊敬,被他威胁了,还深觉对方大度。
佘褚旁观全局,算是知道晏清这狗脾气在上清天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了,她甚至明白了什么思幽在仙域建立谍报多年却没有晏清的只言片语——任谁与晏清共事过,都不会想要将他挂在嘴边,不停回想痛苦记忆的。
从白银城主府出来,三人本该尽快回程,晏清却提议说游玩一番。
詹文瑾本能想要拒绝,佘褚却想到了先前晏清说过要找“薪火”的话,替他圆场说:“还是逛一逛吧,来都来了。”
一句“来都来了。”把詹文瑾准备好的推辞给堵了。
天帝山离白云城虽算不得很远,但就白银城的地理位置而言,不出意外,他们一行确实不太可能再来了。
走在白银城平整昂贵的主道上,詹文瑾低头看了看脚下连灰尘都不曾有的青石板,忽而想到了什么,和佘褚说:“好吧,那就晚间再走。”
离开城主府,晏清果然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离队。
佘褚见状叹了口气,问他:“你这一走,知道怎么回来吗?”
晏清:“……”
晏清自信道:“城中百姓已醒,我可以问路。”
佘褚摇摇头,她在前方直接作带路状:“走吧,我领着你寻。”
晏清不知为何,看着前方的佘褚,心生竟然生出了些许别扭。
他不太识路,这点亲近之人都知道,晏清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甚至之前他还请佘褚为他指过几次路。
‘这是小事,谁没有不擅长的呢?’晏清告诉自己,‘她又不是不知道,让她带路还节省时间。’
然而事实是,晏清依然站在原地,他目光如水凝视着佘褚,人是温和柔静的,可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步都不肯动。
忽然之间,他就不那么想让佘褚见到他狼狈的一面了。
佘褚不明所以,她有些不耐烦了,上下抬了抬手:“晏清?”
‘这还是她第一次当面叫我的名字,’晏清想,‘她叫得倒也挺顺口的,那平时为什么要叫瑶君?’
想归想,看见佘褚的表情,晏清也知道再慢吞吞没有什么动作,佘褚真会生气。
他极慢地向前走了一步,也不知怎么回事,为自己找补说:“其实我这几日苦研了星象,方向感已经好了很多,在城中寻路已经不像先前那样——
”
佘褚不讲究那些虚的。她坦荡荡地问晏清:“哪边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