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到十二月有雪,但雪层
稳定,是你速降滑雪的最好时机,到了一月雪层的厚度增加,不稳定性加强,雪崩概率就会直线上升。路斯塔姆。
这位吉特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都是没爹没娘的娃娃……”
话匣子一打开,路斯塔姆就也不再藏着掖着。
只是他的华国话实在一般,断断续续的,余曜基本上连猜带蒙才能猜出大概。
那些小孩,基本上都是在b国内乱里失去父母的流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成了一小团,就在吉特镇的外围安了家。
用路斯塔姆的话说,别看吉特镇偏,但一般情况下,飞机大炮都打不到这里来。
那些孩子约摸是被亲人的凄惨死状吓坏了,才会千里迢迢,一路拖捡地来到了这里,一路上颠沛流离,能活下来的,都是命硬运气好的。
吉特镇上的人家出于好心,遇到不轻不重的活计,就会拿点吃的雇佣他们,像路斯塔姆家的几匹小马,吃的就是那些小孩砍来的草。
班开元的旅馆也经常招揽他们干些杂活。
余曜皱眉:“那为什么还会——”
路斯塔姆就摸了把脸,“有点误会。”
“镇上有人,有矛盾,趁人不在,想烧旅馆,娃娃们想装样子骗钱,没想到烧大了……”
余曜:……这真是从未想过的方向。
“难怪班老板不肯追究。”
他下意识看向祁望霄,忍不住皱了皱眉,“也的确不好追究。”
追究什么?怎么追究?
都是一群想讨口饭吃的小孩,没人教没人养,善恶是非观念也没有,还都不是故意的。
余曜都要替班开元头疼了。
祁望霄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眉梢动了动。
余曜继续追问:“那指使的人呢?”
路斯塔姆可算露出个笑脸,“当天晚上就逃咯!”
“他们心虚!”
余曜想想也是,能不心虚么,班开元在吉特镇经营多年,本身就不好惹了,要不然也不会专挑他不在的时候才敢来。
他们身边带着的庞大安保团队也不是吃素的。
因为这一次的失误,负责管理的鲍里斯重新修改了排班,还把当天没看住的人都拎出去狠狠教训了一顿,背地里的咬牙切齿更不必说。
而以b国的内乱情形,现在弃家逃走,只怕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难怪班开元表示不愿意再追究。
路斯塔姆回答完就找借口离开,一副生怕余曜还要再问的样子。
天空晴朗,窗上映照雪山遥影的屋子里,再度剩下余曜和祁望霄两个人。
“大约也只能这么算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余曜打算拒收班开元的赔偿,毕竟对方也是苦主。
但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那些脏兮兮的小孩的模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么大一丁点,在华国,都是还在老老实实地读九年义务教育的年纪,成天最烦恼的应该是自己的考试和成绩。
可他们这个年纪,都敢为了点吃的去放火了。
那么长大之后呢?
只有丛林意识的他们,是不是都敢为了钱财去杀人越货?
余曜来到吉特镇后,还是第一次直面b国的民生疾苦,说没有触动绝对是假的。
“和平才是少数,”祁望霄沉思片刻,才开口道,“人类历史几千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战乱和饥荒,只是我们有幸,出生在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一个和平的国家。”
余曜又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自己的手看,“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或许能做些什么。”
他看不到的,自然无能为力。
但都摆到了面前,不做些什么,心里仿佛空落落的。
“要出去走走吗?”
祁望霄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会儿班老板应该在忙着准备我们的午餐,不在现场。”
余曜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再近距离接触一下那些孩子再想对策。
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余曜也这样想,只是不太想带上祁望霄一起。
“外面的风很冷。”他说了大实话,“我一个人去就好。”
祁望霄也没有坚持。
他到底是肉.体凡胎,一年的昏迷才苏醒,能坚持修改无人机的代码就已经勉强,见余曜打算出门,就叫住了少年。
“把这些也带过去吧。”
余曜接过,是一兜橙子味的水果糖,也不知道祁望霄从哪里弄来的。
少年的手指紧了紧,嗓音也一下涩了起来。
“二哥很喜欢给小孩子送橙子糖吗?”
祁望霄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笑意,“是也不是。”
余曜站在门口没动,半明半昧的光影从他的身后打过来,让少年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模糊且不真切。
祁望霄的心一下软化,温声:“我本来想拿给你的,但是自己先尝了下,甜味太重,没有酸,不是你喜欢的口味,索性让你拿去送给那些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也好。”
这个解释有点刻意。
但人生苦短,左右他是绝不肯让在意的人难过半分,误会也不行。
祁望霄语气郑重不少,“我不喜欢吃糖,所以也没有给其他人送过糖,唯一送出去的那颗,是一次意外,以后都不会再有,一次就已经足够。”
青年的眸色在少年的影子里看不清楚,但温润的嗓音放低后,带着微微的沙哑,像一根羽毛似的落在了某人的心尖,轻轻拂过,带来阵阵酥麻。
“我先走了。”
余曜有点受不住这个气氛。
明明只是问一句橙子糖是不是也给过别人,怎么二哥的回答像是在意有所指一样。
余曜边走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触手滚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红了。
但无论如何,听见祁望霄亲口承认,那颗橙子糖没有送过其他人,心里还是冒了颗嫩绿色的芽儿。
大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