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回头,把目光往前扫,果不其然,斜前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银白身影。
秋聆歌当场愣住。
重点的不是余曜在自己前面,重点的是余曜所采用的姿势!
那是一种在游的过程中不断地摇头的奇特游法。
左手伸的时候向右摇,右手伸的时候向左摇,愣是没有一次把头完全抬出水面的。
秋聆歌:???
秋聆歌:!!!
这样也行?
他一眼看出了这样的好处,紧跟着试图模仿余曜的动作。
可不太熟练的头和四肢配合反而拖慢了他的速度。
算了,先游完再说!
秋聆歌发了狠,又一次深吸一口气后,死死地憋住。
四溅的银白水花里。
哪怕脸都在水下憋红了,肺部也被闷得难受,到底还是硬生生地撑到最后抵达池边,才把头抬出水面,迫不及待地汲取新鲜空气。
“嗬嗬……咳咳……”
秋聆歌憋得太狠,这会儿喘得喉咙都发痒,一边吸气一边咳嗽。
同样在喘气的余曜连忙放下擦脸毛巾,伸手去拍师兄的背。
入手一片湿冷,也分不清哪些是池子里的水,哪些是秋聆歌流出来的汗。
余曜有点无语,“秋哥,你这是憋太过了。”
比试归比试,能把自己憋成这样,也真是个人才。
秋聆歌才是真的无语,“我这还不是为了,咳咳,赶上你吗!咳咳咳……”
你小子游得那么快,不是为了赶上你
,谁要憋气啊!
秋聆歌是真没想到第二次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自己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居然都没能赢。
要知道自己第一轮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拼命。
小余进步得也太快了吧!
秋聆歌又一次确认了自家师弟人间bug的存在。
余曜还不知道自己在自家师兄心里的评价这么高,又拍了几下,见秋聆歌咳得不那么厉害了,就抓住银色扶手上了岸。
一上岸,他就用毛巾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太冷了。
余曜有一种冲凉后瞬间面对西伯利亚寒风的刺骨感。
紧接着就是鼻子一痒。
“哈——啾!”
少年没忍住,打了个很响亮的喷嚏。
见吕教练迎面走来,才连忙吸了吸鼻子。
“干得不错。”
吕彦军和蔼笑着,把一包纸巾递过来。
余曜谢过接过,抽出一张擦了擦鼻子。
少年被冷水浸泡的小脸本来就白到透明,这样有点孩子气的动作,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吕彦军眼底的笑又盛几分。
等到秋聆歌也上了岸,就交待他们两人先去冲个热水澡,换上衣服。
两人照做。
再出来时,脸色都好看不少。
吕彦军示意他们拿上小黄鸭救生圈跟自己走,等到走出场馆,把那群眼巴巴的小队员甩在身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提问。
先问的是余曜。
“小余,你刚刚是怎么想到的这个换气方式?”
余曜把还没有干透的头发往后扒了扒,很自然答道,“没有比这样来回摆头更连贯的姿势了。”
他显然是根据自己刚刚的实战经验得出的结论,说起缘由来,头头是道。
“单独抬头很麻烦,也很浪费时间,抬头的动作并不能跟手脚的动作连贯起来,如果在划水的时候抬头,还会有吸进溅起水花的风险。”
“但如果是两侧偏头呢,就只需要避开划水的那一侧的手臂,而且不需要将呼吸的动作单独隔开。增加一个来回换向的摆头动作,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入新鲜空气。”
氧气对剧烈运动者来说就是生命。
只有五十米的泳池还好说,如果是来回折返的长赛程竞速游呢,只靠憋气根本不可能顺利抵达终点。
这几句话余曜没有说。
但秋聆歌一下就意会到了。
他见吕彦军教练还要提问自己,连忙举手投降,苦哈哈的,“教练您不用问了,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是真的知道了,所以就不要鞭尸了吧。
秋聆歌愁眉苦脸的,但说实话,还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感。
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自家师弟能够卡住bug的原因。
吕彦军就点点头,给青年人留了点面子。
不过该说的
话还是要说的。
吕彦军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第一次见到学员时就说得这么深,心里对两人的喜爱又多了不少。
“所以说,光靠天赋只能取得一时的胜利,要多动动脑筋,想到更好更适合自己的方式,才能让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更高的水平。”
吕彦军的一日游泳教学以这句话作为结业语。
他作为跳水队的金牌教练,当然不能花费很多时间跟小年轻过家家。
能把两人带进门,就已经是出于老友的拜托和对于两名年轻人的喜爱。
吕彦军把两人领到了门口,表示两枚小黄鸭救生圈都是少年队小学员的标准配额,他有权支配,余曜他们可以直接拿走,就把两个已经毕业的学生赶出了师门。
余曜抱着小黄鸭和把小黄鸭围在腰间的师兄对视,都有一点奇怪的茫然。
“这就完了吗?”
余曜有一种课程很快就结束的感觉。
秋聆歌也有点晕乎,“好像是,我们只用一个上午就学会了游泳?”
应该是会了吧,余曜想到刚才的两轮比试,点了点头。
秋聆歌一下就高兴起来,伸手就要拥抱师弟,结果被两人身上的救生圈弹了个仰倒。
“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去学冲浪了!”
秋聆歌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也使不完的劲儿。
余曜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但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怎么冲,去哪冲,都是问题。
“先回去吧,”余曜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救生圈,表情一言难尽,“至少应该先把救生圈带回去。”
他才不打算用什么小黄鸭救生圈。
就是用救生圈,也要用正常大人用的,小黄鸭?只有洛伦佐那种尖叫鸡不离手的人才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