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如同条件反射似的,在他握上去的瞬间,对方就反握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手心手背的肌肤紧密贴合着交换热度。

这是真真切切的,比梦更加真实的感受。

余曜轻轻叹了口气,把手肘也搁在了对方的臂弯旁边。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轻轻落在了对方在阳光下,依旧清俊温润的脸庞上。

好半天才道,“二哥,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如果说过年时的那封红包让余曜很确信,祁望霄只是再度回去了穿书局,那么眼前人长时间的昏迷不醒就让他有点疑惑了。

时空与时空之间又不存在时间换算的问题。

正常情况下,穿书局可以选择任一时空节点投放意识体。

就像自己穿回来时是在亲情综艺现场一样,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曾经消失,去了另外的时空做任务。

二哥也完全可以选择回到自己车祸前的节点,哪怕是现在也行,最起码能够先醒过来。

所以二哥为什么还不醒呢。

是因为任务失败?

不对,任务失败就有可能被留在任务世界继续打工,原世界的身体也会宣告死亡,这是穿书局员工手册上明明白白写过的内容。

可如果任务没失败的话,为什么他还迟迟不醒。

难道也像自己一样,失败了却只是被扣光了养老积分,出现了意外的bug情况?

余曜有点想不明白。

7878也想不明白。

【不过大佬就是大佬,厉害的人说不定就会有特权】

小系统给出了一个等同于没用的回答。

余曜也不指望自家小系统能给出什么明确的答案。

说句冷血无情的话,比起穿书局绑定在每个人身上,既是伙伴又是监视器的7878,他还不如相信二哥一定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从穿书局再度脱身。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余曜仿佛对自己,又像是对床上

人说。

等待往往是世界上最残酷最折磨人的刑罚,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之后,迎来的到底是好还是坏的结果。

但余曜向来很有耐心。

“我还可以等很久很久,二哥。”

少年略有些出神地轻声,然后就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总归,还是让人高兴的。

余曜短促而愉快地弯了一下眼,也用力地握了回去。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处的笑意渐渐晕染开,柔和的唇角也微微翘起。

卧室门缝里,一边打着视频电话,一边小心翼翼偷看的祁望星就连忙扎回了被窝里,在闷热的被子里压低声跟自家大伯汇报。

“对,小余又来了,嗯……好像也没说什么,但是我看见他坐在二哥床边上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视频电话的那头有人说了什么。

祁望星就懊恼地直摇头,一个劲地不满嘀咕。

“没呢,二哥还是没什么动静,不过,来看的医生都说他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我也不知道好在哪……但是小余握手的反应一直都还在。真是的,我还是他亲堂弟呢,我握手都没反应,小余一握就行……”

被窝里的嘀嘀咕咕传不出卧室门。

午后温暖慵懒的阳光里,余曜一直在祁望霄的床边陪坐了很久,才起身告别。

“那我下次再来。”

少年对着祁望星道。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状态也好。

祁望星莫名其妙就有了一种对方成功充电满格的既视感。

他摇摇头甩掉这种离谱的想法,紧接着问起了余曜接下来的计划。

祁望星对户外攀岩一窍不通,理所当然地以为哪怕是黎明之墙,余曜也会一次攀登成功。

但说实话,余曜现在还真不能保证。

“我可能会花上好几天的功夫,和艾莫斯一起探索黎明之墙的线路,等到我们打算正式上线的时候,我再通知你和二哥吧。”

祁望星连连点头,特意强调,“你到时候直接敲门,不行砸门也行,我睡觉死,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

上次诺斯线敲门就没敲醒的余曜:……也行吧。

不过砸门还是太离谱的了。

先不说这里的每一扇门都是老迈尔斯亲自伐木制作的沉甸甸实木板,跟工厂流水线的黏合空心板不同。

如果真的砸了。

余曜几乎都能想象到老迈尔斯心疼得呼天抢地的痛苦哀嚎。

算了,还是别欺负老实人了。

“我也可以给你打电话。”

余曜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

总是带着降噪耳机睡觉的祁望星皱了皱脸,像是不太乐意的样子,不过还是二哥的事要紧,他打算暂时改掉自己带着耳机睡觉的习惯。

“反正能把我弄醒就行!”

余曜答应了

下来。八竿子都打不着。

老迈尔斯眯着眼努力回想头少年大约是才从岩壁上下来,浑身上下汗水淋漓,宛如在河里浸泡过的一样。

余曜从他腰间的绳索往上看,就知道对方在没有搭档的情况下,采用的是顶绳攀登的方式。

一般情况下,这种安全稳妥的攀登方式更适合初学者和老手单独磕线。

很显然,艾莫斯是一个人来死磕这条诺斯线了。

他大约还是对自己掉下来的那几段心存芥蒂。

余曜什么也没说,私心里,他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大约也会这样做。

从线上掉下来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只是没有了重来的信心。

他把自己的来意说给艾莫斯听,对方就一下套上外套,兴致勃勃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采购!”

余曜迟疑了下,“你不回去洗个澡吗?”

艾莫斯很不满意地嘟囔,“余,你是在嫌弃我吗?”

余曜没说话,轻轻眨了眨眼,就已经是回答了。

艾莫斯当场悲愤控诉,“我们在崖壁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能一样吗,崖壁上也没有洗澡的条件吧。

反正余曜是不能接受自己跟一个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有条件洗澡也不去的搭档坐在一辆车上。

少年琥珀色的明亮眼眸看着自己的搭档,一动不动。

艾莫斯耍赖未果,心一横,干脆把衣服一脱,就冲着跳进了最后的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