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和朴恩灿的剑拔弩张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但h国队耍阴招,强行提前了决赛的消息却传得很快很远。
原本把比赛直播缩进小窗的观众们也都重新点开了这场,名为四分之一决赛,实为大决赛的直播窗口。
大家议论纷纷,在评论区讨论着冠军归属的可能。
裁判们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j1席位的裁判整理着上一轮的评分表,突然就笑了起来。
j2席位的裁判疑惑道,“你笑什么?”
j3席位的裁判诙谐道,“他大约在笑某些人可能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他裁判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笑了起来。
观众们或许多是看个热闹。
但裁判们出于工作原因都会反复回放视频。
在慢放的视频里,大家很清晰地就能看见,余曜在打分条款上堪称完美无瑕。
他的滑行技术,立刃控制,过旗门时线路和技术的选择,瞬间的判断能力,每一项都是翘楚中的翘楚。
或许朴恩灿目前的确暂时领先。
可才只差了不到半秒的距离而已,很容易就会被反超。
再说了,最终的评分也不全靠速度来定,选手们的滑行技术也占了不少的分数。
裁判们是真的想不明白,朴恩灿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赢过余曜,宁可牺牲一个队员也要在半决赛之前对余曜围追堵截?
别到最后淘汰掉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那才叫真的丢人!
裁判们见惯了运动员翻车,又对屡屡破坏赛场规则的h国运动员没什么好感,相视一笑时,眼神里都带着点玩味。
裁判小黑屋的眉眼官司传不到外界。
网络上,观众们在解说员的讲解里弄明白了崔胜元干扰余曜的目的之后,也都从一开始的气愤疑惑变成了跃跃欲试。
【小鱼!干掉他】
【你们只能有一个人进入下一轮,所以不用我细说吧小鱼,快淘汰掉那个棒子】
【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华国的观众们当然是更看好余曜。
余曜自己也挺看好自己的。
他在下一轮开始前的间隙,拿出一板止痛药,垂着眼,一下一个,一口气就掰出来了整整四颗。
杜教练看得直皱眉,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少年的右肩,“很疼吗?”
余曜摇摇头,也没用水,仰头一口气咽下后,就拉开拉链要揭掉肩膀上的固定绷带。
“才一层了,别取了!”
杜教练难得高声,“固定绷带可以保证你的软组织不被牵拉,取了只会更疼。”
余曜却也有自己的道理。
“不取的话,有点影响动作。”
资格赛的第二轮红道之所以会落后,就是因为自己在第十二
次旗门转弯时,伸手的动作慢了半秒,错过了原本预定好的转弯弧线。人警醒。
这样的滑法看上去潇洒酷炫,实则让人看着就心惊肉跳。
事实上滑起来也是同样的心惊肉跳。
极致的速度就会带来极致的风险,失误的可能性也会被无数倍地放大。
谁也不知道原本摔倒时应该不会很严重的项目,在余曜这样近乎疯狂的新滑法之下,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是骨折起步。
毕竟高速的飞机撞上一只鸟都有可能玻璃破碎。
在余曜面前的,可是整整二十五道旗门。
旗门的固定杆是金属制造的,同样是金属骨架的汽车,以7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撞上公路上的金属拦截杆,都有可能被横空斩断。
更何况是人类的肉体凡胎!
但余曜不得不这样做。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是每一个受过义务教育的华国人从小刻进脑海里的真理。
想要赢,就要尽可能的万无一失。
自己就需要用毫无悬念的胜利击败朴恩灿。
只有最绝对的速度,才能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狗急跳墙的h国人彻底甩到身后。
他没有别的选择。
常规的滑法既然不能取得绝对的优势,自己理所应当地就要尝试新的解法。
也许很危险。
也许失败率更高。
失败了说不定就会骨折和瘫痪。
但余曜此时的心口和脑海都冒着滚滚的热气,他满心里想的都是,这样的雪道似乎出乎意料地更加好滑?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没有哪个人敢像余曜一样,在极度靠近旗门的位置才开始转弯。
这也就意味着,他是用危险和勇气开辟了一条无人能至的新道。
新的,没有被人踏足过的雪。
当然会一如比赛刚开始那般松软。
余曜甚至觉得自己的板尾只是轻轻一扫,板尾后喷溅的雪粉就沸沸扬扬地落满了整个天空。
他的视线里全是雪。
飞扬的,洁白的,无暇的,注定只有他能欣赏到的雪。
少年翘了下冻白的唇角,护目镜下的琥珀色眸子也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他加速向下一个旗门冲了过去。
眨眼,第二个旗门!
第二个旗门!
第四个旗门!
……
少年矫健的身影一往无前。
在赛程才进行到不到二分之一时,就将照常使用常规滑法的朴恩灿远远甩到了身后。
“西八!这个疯子!”
朴恩灿一直到余曜冲到了自己面前,背影完全展现在眼前时,才看清了对手究竟使用了多么可怕的新滑法。
这么危险且高难度的滑法,真的是人所能想出来,所能做到的吗!
朴恩灿心神震动,护目镜遮挡住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几乎在确认余曜还会继续这样滑下去的当场,他就已
经确定了自己的失败。
不可能赢的。
余曜那个疯子滑得太快了!
他快到了自己难以追赶,甚至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的可怕地步!
朴恩灿当场就快后悔到昏厥。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不去挑衅余曜,这样最起码,在余曜拿了金牌之后,自己还能拼一把银牌。
现在一切都完了。
自己绝对会在四分之一决赛时就被淘汰,甚至连前四强都进不去!
朴恩灿把青白嘴唇咬出了血,目眦欲裂地拼命加速。
他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能耐,拼了命地去追赶正前方黑色滑雪服少年的身影。
可人怎么能追得上随心所欲的风。
他连滑行路径都比余曜大了不止一圈,就算是达到了和余曜相同的速度,也根本不可能追上他!
朴恩灿很快认清了现实,但却不肯认命。
作为h国平行大回转的一哥,他自认比那个蠢货弟弟更能看清形势。
h国在竞速单板上人才辈出,国内也一直对他们这些单板竞速运动员引以为傲,可以说h国的竞速项目和h国滑雪协会很大的底气和发展基础就在他们几个运动员身上。
可现在才一场冬奥而已。
余曜就废掉了他们的四名顶尖运动员。
如果自己再不能赢,再拿不到一块金牌,他们大h民国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