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曜不是第一,就是倒数第一,葛教练哭晕在当场。
但其他围观的媒体记者们却都乐开了花,也不管他们八卦的主人公还没有走远,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让我想想,这就是宿命般的缘分吗?”
“我想好了,短讯的标题就叫,u型池资格赛余曜再抽第一,他能否再次获得决赛第一?”
“不不不,应该叫余曜与第一的不解之缘!”
余曜听着好笑,不由得多看了那位高颧骨,小雀斑的f国记者一眼。
“我怎么感觉余能听懂我们的话?”
“不可能,我调查过,他就是普通的华国高中生,没有出出国经验,顶多就会英文!”
“真的?”小雀斑记者狐疑,“我怎么感觉他又看了咱们一眼?”
“应该不会吧……”
原本那人现在也不敢确定了。
主要是少年望过来时,那双色调柔和的琥珀色眸子带着笑,就好像是在说自己真的听懂了,并且觉得很有意思。
余曜也确实觉得,这两个记者以为自己听不懂就当众议论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他故意多看了好几眼,直把那两人看得脸上火辣辣,越来越局促不安,越来越怀疑自我,才轻飘飘地收回了视线。
7878在脑海里哼哼唧唧。
【鱼鱼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都会捉弄人了!】
余曜轻轻眨了眨眼,也不否认。
“可能确实挺高兴的。”
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不懈请求下,国际雪联终于允准了小七随行,此时猫包正被赵教他们背着,只等着自己抽完签就去接。
有猫在手,可不就是天下第一等高兴事么。
余曜心里挂念着这件天下第一的大事,抽完签跟葛教练说了声,就自顾自地去接猫。
少年的唇角高高翘起,大步离去的背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欢快的。
惹得周围记者们再度议论纷纷,都怀疑余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跟着宣唐连先去候场室的葛教练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他一面走,一面耷拉着眉眼。
资格赛的倒数第一出场?
这还不如第一呢!
自己百般筹划,先是让余曜跟其他队员错峰练习,尽量不打照面,然后又刻意去掉其他选手资料中有关他们技巧部分。
图的,不就是尽可能地不让余曜知道自己的水准到底多可怕,保持住良好心态,在赛场一鸣惊人吗。
这下好,排最后一个出场,该看到的都能看到,就算是惊人,也是最后一个惊人的了。
葛教练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哪怕见到余曜接了猫回来,正被一群运动员团团围观,都打不起精神来。
“余,你的小猫叫什么名字?”
休伯特仗着和余曜的交情,挤到少
年身边,一脸的跃跃欲试。宣唐连的脸更红了。
但想想只要自家师弟还在这个圈子混,早晚都会知道这桩出了名的八卦,就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
“埃斯蒙德早年是双板u型池的极限运动明星,受伤告别赛场后,就回到洛伦佐家继续当洛伦佐的贴身管家。
“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几乎同吃同住,圈子里盛传,洛伦佐之所以会放弃家业,选择成为专业的u型池运动员,就是为了给埃斯蒙德扬眉出气。”
宣唐连支支吾吾的,“好多人都说他们可能是一对。”
“一对?”
余曜一开始没听明白,“是指双板和单板是一对吗?”
宣唐连也觉得自己跟才十六岁的师弟说这个很尴尬,但为了不让余曜从其他途径听到更惊悚的版本,只好硬着头皮,压低声。
“就是,就是情侣的一对!”
【哇哦!】
这么大的瓜,7878都被炸出来了,在脑海里哇哦哇哦个不停。
余曜也很吃惊。
再看向角落里的两人时,果然就看出来点不一样的东西。
洛伦佐大约是烫着了,正拿着保温杯仰着头,表情狰狞地嘶嘶抽气,埃斯蒙德则是在低头查看他的口腔情况。
两人离得很近,埃斯蒙德轻捏洛伦佐的下巴,微微俯身的动作,从某些角度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吻上去了一样。
非礼勿视,余曜马上就要抽回视线。
可说时迟那时快,埃斯蒙德若有所觉地撩了下眼帘,两人的目光就撞了个正着。
脑海里一道幸灾乐祸的电子音响起。
【偷窥小情侣被抓了个正着的可怜鱼鱼】
余曜反驳,“这里是候场室,我没有偷窥。”
虽然也跟偷窥一样尴尬,余曜飞速收回了视线,专注撸猫。
小黑猫团子被摸了半天脑袋,很不耐烦地转了个身,把自己的脑壳从心不在焉的少年手里解救出来,以免自己被撸秃。
余曜在一下下撸猫的动作里忘掉了刚刚的尴尬,刚要松口气,就在洗手间的水池位置碰到了西装打扮的英俊男人。
“余曜?”
埃斯蒙德刀削般的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很生疏的华国字眼。
遇都遇到了,余曜只好若无其事地招呼道,“埃斯蒙德先生,您好。”
少年用的是纯正的通用语。
“看来你知道我,”埃斯蒙德笑了下,也切回了自己更熟悉的语言,英俊深刻的面孔都随着这个笑容柔和不少。
“我看过你的比赛,很不错,也期待你在今天取得更好的成绩。”
“谢谢,”余曜客气接受,但讲道理,不太理解埃斯蒙德为什么会这么说。
按理说,自己和洛伦佐是对手,他不讨厌自己就够了,怎么还会来祝福自己。
可这样的疑惑,在男人似笑非笑地望向门外时就得到了
解答。
“埃斯蒙德!”
洛伦佐突然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拿起黄色尖叫鸡就往男人耳边用力挤压,“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祝福我的对手!”
埃斯蒙德好脾气地笑笑,完全无视了耳畔刺耳凄厉的尖叫声。
“我只是替你维持风度而已。”
洛伦佐揪着管家先生的领带很是不满意,还要说什么。
埃斯蒙德就好脾气地顺着揪住自己领口的力度微微弯下腰,同时用眼神向余曜道歉,并示意少年可以走了。
余曜就趁着这个空档走了出来。
少年的脸色谈不上多高兴。
偏偏7878还在火上浇油。
【鱼鱼,你可能是他们play里的一环】
余曜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无语事,额角的青筋都抽了抽,连带着接水时再次遇到埃斯蒙德都没什么好脸色。
埃斯蒙德却很落落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故意,“余,刚刚谢谢你。”
余曜忍了又忍,“你们或许应该换个地方秀恩爱。”
这里毕竟是冬奥会男子组u型池的资格赛赛场,并不是情侣谈情说爱,争风吃醋的合适场合。
埃斯蒙德依旧笑若春风,“我以为你刚刚一直看着我和小少爷,就是想要看见这一幕。”
余曜想到候车室四目相对的那一幕,一下就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被挑中当了工具人。
他对埃斯蒙德的睚眦必报有了新的认知,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只是恰好看见了,并不是有意窥探你们的私隐。”
真的只是恰巧看见了而已。
埃斯蒙德却还是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们已经扯平了。”
也行吧,余曜现在对别人家的八卦也没那么感兴趣,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可埃斯蒙德高大的身躯刚好挡住狭小通道,他很慢地让路,闲闲道,“我还以为余你会理解我们。”
余曜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埃斯蒙德眼神善意却戏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洛伦佐的影子。”
自己和洛伦佐?
余曜眼角眉梢都冷了下来,“埃斯蒙德,我觉得你这样的话很容易引起歧义。”
埃斯蒙德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准确,他礼貌周全地再二道歉,才让少年勉强和缓了脸色。
余曜懒得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端着水杯就要走。
埃斯蒙德却在此时又补了一句,语气诚恳,“我是说,你们都很像是被人保护着的孩子。”
因为被人精心呵护过,所以才会勇敢,无畏,有着黄金般光亮闪耀的赤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