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注视着后辈认真的表情,心脏说不清道不明地鼓胀了一下似的。她在片刻的恍神后,也以相当谨慎的态度回答着——
“当然。”
身为排球运动员的母亲曾经对千夏说过,竞技体育是非常残酷的,每个人走上赛场都只是为了赢。所以,一个球员站在赛场上,能给球队带来的唯一价值,就是「胜利」。
而她是王牌、也是队长——凡是拦在眼前的网都要打破,凡是到手里的球都要拿分。
千夏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上的护腕,调整似的左右旋转了两下,目光便专注地落向比赛场内。
天内叶歌的实力发挥较为平稳,新山女子学校初中部顺利进入决赛。
因为人太多,北川第一的男排和女排并没有坐一辆大巴,但返校的时间是一样的。
第二天还要打决赛,千夏在去体育馆的路上和女排的高桥教练沟通了决赛的事宜,并且从对方那里拿到了新山女排今年的比赛录像。
“明天还要打比赛,别看太晚,”高桥教练叮嘱道,“你的状态很重要,一之濑。”
千夏应声,和老师道了别,绕到男排那边去找人。
影山飞雄还在体育馆里一个人练习排球,他的跳发并没有掌握好,抛球、击球的时机,以及跳跃的时机并不能配合上。
千夏看他发了两个球,就开口叫他,“小飞雄——”
她眉眼弯弯,轻笑着说道,“走了,去我家练球吧。”
千夏的母亲一之濑女士是退役的排球运动员,所以家里有练习使用的排球场。而影山飞雄的爷爷曾经在学校里做教练时,是一之濑女士的老师。
影山飞雄从前就时常去她家里叨扰,现在也没有拒绝,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走到她身边。
“这段时间忙比赛,都还没来得及问,”千夏背着运动背包,手揣在衣兜里,侧过脸看着他笑,“小飞雄在男排那边呆得怎么样?”
影山飞雄下意识撅了撅嘴唇,“及川前辈的发球太厉害了。”
千夏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恶趣味地笑着说道,“小飞雄的嘴巴都撅得快要能挂起水壶了呢。”
影山飞雄眼中印着她的笑容,目光茫然,表情无辜,有些迟疑地问道,“千夏姐姐……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千夏笑着“呀”了一声,也不解释,仗着此时要高上他一截的身高,伸手环过他的脖颈,自然地把手掌放在他的发顶,用力揉乱了他的头发。
“小飞雄,有一个很厉害的竞争对手,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吧?”
“有更强的人走在前面,才会知道……”她的声音缓慢地淡了下来,但落在影山飞雄耳朵里,他却又觉得自己听得格外清晰,“我一步都不能停、一步也不能退。”
影山飞雄注视着,她垂下的浓密眼睫,半遮半掩地露出眼睛里漂亮的蓝色。
他只是怔了两秒,就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但他的头发被千夏揉得一团糟,翘起的发尾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摇晃着。
千夏“噗嗤”一声笑起来,“只有小飞雄这样的排球笨蛋,才会一本正经地把这种心灵鸡汤听进去吧。”
笑出的气声带着呼吸扑打在侧脸,像是脸颊被蝴蝶亲吻过。
影山飞雄耳朵发烫,下意识别开脸,皱紧眉露出一副恶人颜,反驳道,“我才不是排球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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