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嗯’啊,说话。”斐宁语气有点急了。
“愿意。”高梧笑了。
斐宁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身子又出落一点,把尾巴抬得更高,盖在高梧腿上,脑袋埋在水里,开心地吐着跑怕。
“你尾巴不疼了?”高梧抚摸斐宁的尾巴,一条鱼的体温,比人要冷。
“一点点,你摸摸就不疼了。”斐宁避重就轻地绕过这个话题,“平时都让你多吃一点刺莉鱼,你又不肯多吃。”
“你不是说刺莉延寿是假的吗?”高梧将手掌停住,被捂住的地方也感染了高梧的温热。
“但烤起来很好吃啊!”斐宁被戳穿后嘎嘎笑起来,又说,“我明天带你回我的家乡,好不好?”
“你的家乡在哪?”高梧第一次听斐宁提起他的家乡,估计是和他尾巴疼有关系,可斐宁不说,他也懒得问。
“在另一片海域,那边特别美,你应该也会喜欢,我们明天早上出发的话,大概三天就能到。”斐宁瘫累了,把尾巴收回来放回水里。
高梧手下整齐排列的鱼鳞溜过,手就空了。
“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高梧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不过,别让我淹死了,到时就没人给你烤鱼了。”
“舍不得。”斐宁笑了笑,偷光了天上星光的金色眼瞳一瞬不错地望着高梧。
在海上的旅行也是快乐的。
斐宁一个人,不,一条鱼,自己游回家是很快的,一日就能回去。但他带了高梧,就像一条鱼带着他不会游泳的伴侣一样,慢慢悠悠的,有点像人类世界的度蜜月,走一段路休息一段路,悠闲得很。
他们的小船做得简易又实用,高梧也不总是呆在船上,偶尔他会跟着斐宁一起潜行在海里。这种时候,其它小鱼会推着他们的船跟在后头,各色的鱼群从他们身旁游过。
他们在无边的海洋里迎来日出日落,拔海草来增加自己食谱上的菜式,看千奇百怪的珊瑚和围着它们玩耍的小鱼儿。
斐宁给他吃好多好多奇怪的东西,一时说这个能用来延寿,一时说那个能让人更长时间呆在水里,好吃的不好吃的,生吃的烤熟了吃的……
奇怪的食物增加了。
有时候,斐宁开心了会让高梧坐在船上,让他看自己一遍又一遍潜入水里又跃出来。
残阳斜照,海和天的界线也模糊了,光线一层一层地叠起来,深红、绯红、橘红,一轮圆日缓缓下沉。
日边的云像刚洗好晾在天边的衣,乍起一缕风,一层薄纱就散开来。
斐宁从海面上跃出,圆日是他的背景,金色的尾巴带着水滴在这样的红色前闪耀着光,一头被高梧编好的长发随意地甩在胸前身后。
偶尔斐宁头一歪,尾巴一翘,把自己团成了个心形,自己还不自觉。
高梧看着把自己团成心的斐宁,笑得比这落日余晖都温柔。
斐宁见到高梧笑了,蹦得更起劲了。
这两天里,斐宁尾巴还是时不时疼着,疼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
他疼了的时候,就趴在船边,尾巴泡在海里,话也少了,高梧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给他梳理头发上缠到的水草和小鱼,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斐宁的背。
推着小船前进的小鱼们平日里总会活泼地游来游去,时而跳出海面蹭一蹭高梧或者斐宁,在这时它们也会安静下来,成为乖乖推船走的工具鱼鱼。
“为什么会这样?”高梧五指插入斐宁发间,将他发尾也撩到自己腿上,一条短裤被斐宁身上的水弄湿大半。
水并不是能将东西黏在一起的液体,高梧却觉得水将他俩都连在了一起,有种不分你我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