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揉眉心:【我休息一会儿。】
当了3天3夜信息塔台,他的脑子不比在倦鸟带来十几个世界记忆时好受。
萨沙停下点了根烟,对着床头的鱼缸发呆。
这个世界的2020年,曾经发生过很多事情。不义政府倒台,全世界都陷入黑暗混乱,所有势力重新打散划分,黑暗维度在世界边缘虎视眈眈。
而如今,他看着宿舍窗外洒落温暖阳光的天空。除了偶尔有来不及看清脸的超能力者或变种人一闪而过,一切都跟一个适宜生存的世界没什么不同。
彼时今日,沧海桑田。
……但《星球日报》说,超人一年前就已经不在地球了。
他去哪里了?
他去做什么?
但很快,萨沙掐断了手里的烟——也许是回氪星遗址,也许是去给原本的官配露易丝采一朵外星玫瑰,他去做什么,又关你什么事呢?
拥有倦鸟带来的所有记忆,身后是他的家人和朋友,他理应比从前更加清醒和完整。
……至少该比那个终日流浪在寻找归宿的路上、一念之差就爱上了光明神的自己更清醒。
即便重返[反乌托邦],他也理智地知道,所有人已经不会再记得那条时间线。他们的生命轨迹终于走上正轨,也理所当然与一个只出现在末日的生存宿主无关。
他们依然是他们。
但永远不再是他曾在苦难中相会的那些人了。
除了守钟人。
想起守钟人,萨沙眼神软了。
他知道他没有选错人。
他就知道蝙蝠侠是可以做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确认他费劲巴拉做洗白任务、攒齐了ssr卡碎片,最终选择发动逆时钟,对另一个世界来说,其实每一步都有意义——能够亲眼确认这一点,哪怕是一个乌龙事件造成的,他依然觉得心脏里鼓鼓热热的,莫名满涨得厉害。
……不过葫芦娃还是该骂。小金毛狠狠瞪了一眼扫描图里蔫巴巴的6个光团,决定等这群自作主张的娃儿恢复过来后,给它们劈头盖脸整一顿狠的。
系统:【狗宿主,既然来都来了……要不,去看一眼守钟人?】
萨沙冷静地:【先等等,我先理清楚我自己的破事。现状是,这是又一起葫芦娃漏能事件,不比以前任何一次容易解决,但也没那么严重。既然葫芦娃能把我和我的家人——好吧,还有可怜的小格里芬,也许还有他的爸爸妈妈。我等会儿要回去清点一下,这段时间到底从原生世界来了多少人。反正送到这个世界来,就一定能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你说对不对统统?】
他嘴里冷静地问着对不对,心里想的是系统要说不对,他当场撞鱼缸跟阿史同归于尽。
系统默了一会儿。肚子里那6个撞成一堆的光团,也一动不动,跟真的死了一样。
萨沙:【……对不对统统?能回去还是不能回去,二选一。】
系统这次没有选。
它只是依然措辞缓慢又谨慎地,给了一个不明确的分析结果:【狗宿主,我怀疑这是一次不完全的世界线融合。】
萨沙嘴里的烟没叼住,掉在他大腿上了。
好在那是背包里的[事后烟],倒也没把裤子烫穿。
作为生存宿主,有几个基本的名词,是必须耳熟能详的。
首当其冲,自然就是灵魂穿越。
生存宿主们的灵魂,从原生世界被抽离,跟主系统立下契约,然后再被送到任务世界的可用躯壳。
这个过程是快速、突然、可逆的,灵魂们会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属于任务世界,只要做完任务,怎么穿进来就怎么穿出去。
与灵魂穿越相对应的,就是身体穿越。
假设他有一台能开启多元宇宙通道的机器,把自己送进任意门里,连灵魂带壳子一起抵达任务世界,这种情况就是身体穿越。
这个过程也是快速、突然、可逆的,穿越者也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属于目标世界,只要任意门别被炸掉,怎么穿进来还怎么穿出去。
萨沙下意识认定,他们的情况就属于身体穿越。只要送他们过来的葫芦娃还在他肚子里,就当做是个集体观光团,怎么过来的还是怎么回去,回去时记得数齐人头就行。
但还有一种更高等级的多元宇宙交互概念。
——世界线融合。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早就提出过世界线假想,时间和空间合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即为世界线。
一条世界线延伸出一个平行宇宙。倘若世界线延伸无限次,延伸出来的新世界线再无限向外延伸,这就构成了存在无限可能的多元宇宙。
在多元宇宙中,世界线融合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两个极相似的平行宇宙,某个关键行为改变——比如两个世界的某两个人,突然同时决定不丢出那根未熄灭的烟头,于是澳大利亚山火未在那一年发生——就会让两条本来无关的世界线收束。
世界线融合的特点,是随机、缓慢、不可逆的。
与灵魂和身体穿越不同,融合在粒子层面上进行,它不仅仅是一个灵魂或身体、在多元宇宙中位置的改变,而是时间、空间、历史、地理上的全方位变化。
与此同时,融合还会对两个世界产生很强烈的模因——认知模式改变。
在日常生活中,突然想不起本该听说过的名字、突然对从未去过的地方产生“既视感”,都来源于世界线融合产生的模因。
叫不出名字的人其实本就可能来自一个平行世界,没有去过的地方也许从未在自己的世界存在过。但由于他们携带着对方世界的认知模因,当两个世界融合,这种模因就会投射到己方世界人们的认知中。己方世界的认知模因也同理。
但世界线融合通常只会自然发生,不可能受到外力影响,自然也不可能指定哪两条世界线融合——像葫芦娃们直接把他的世界往[反乌托邦]拉的行为,最老练的生存宿主都闻所未闻。
萨沙烟掉在裤子上半天,又捡起来重新抽。
连抽了五六根事后烟,加满了佛系buff,他又冷静地磕巴道:【问、问题不大。就算是世界线融合,如果真是葫芦娃融的,那就肯定可以再分开。我得回家清点一下,要带多少人回去。】
他说回家就回家了,一个[定点传送]到了楼下监控老旧的巷子里。以往在原生世界的时候,他会尽可能控制不在必要时刻使用背包,以免引来世人的猜疑。
小公寓楼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他怀疑因为他那个有dc漫威编辑部的原生世界,本来就是超英世界的原型,如果没有中途被扭曲成[反乌托邦]的话,纽约建筑地貌与原生世界90%相似,也是正常的。
可当萨沙匆匆走到公寓楼门口时,他看见了那个属于“不相似”的10%。
一声遥远的音爆。
耀眼的金红色盔甲,自头顶天空超高速掠过,向曼哈顿正中心地标——高耸入云的斯塔克大厦极速靠近。
街道上的吃瓜群众激动得哇哇乱叫,车子也不要了,边追边拿着手机拍:
“天啊!钢铁侠!钢铁侠从旧金山回来啦!!”
“爸爸!看看这里吧爸爸!看看您失散多年的儿子!!”
“看看您的女儿吧爸爸!!您的女儿三天都喂不起猫啦!!!”
……好吧。
萨沙陷在浪潮一样的尖叫和呼喊声里,仰头看着逐云而去的金红战甲,小表情有点魔幻。
……现在他彻底有再次穿越的实感了。
萨沙从一楼开始,一层层按着门牌往上找,试图分辨开[反乌托邦]和原生世界的人。对已经被世界线模因影响的他来说,这件事非常难。因为他不管看谁的门牌,都觉得里面的人好像似曾相识,甚至能猜想到他们上下楼打招呼的样子。
看着看着,内心深处竟然腾起了一种“也许我真的就在这个世界、在这栋楼里活了18年”的想法……
萨沙噼里啪啦拍脸:【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振作点啊啊!
如果这次漏能,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罢了;他的家人和朋友还全都漏过来了!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早已经被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愿不愿意?
就算这里是已经修正成功的超英世界,可是大大小小的反派和战损可能依然存在,如果他们不慎被卷入麻烦事件,他也必须要对他们负全责才对——
萨沙一头撞上准备出门的约翰逊。
萨沙:“……爸爸?”
约翰逊穿着厚厚防寒湿衣、夹着冲浪板,看见萨沙也愣了一下:“噢!是小萨沙。我以为你今天有课,怎么突然回家了?”
老警察看着乐呵呵的,常年被重大犯罪案件压褶的眉心,此刻也舒展着。
约翰逊:“你猜怎么着,我30年来没休过一天年假,这会儿真的被休假在家,又实在闷得不行。不过我认真想了一下你妈妈说的话,既然老乔治主动给我放假,我的确是该好好放松一下,这才算对得起人家的心意。唉,可惜希尔达嫌这个时候去海滩太冷,不然我还想等到周末,全家一起去……怎么样儿子,干脆跟学校请个假,咱们一起去曼哈顿海滩?”
他一边搂着萨沙兴冲冲往楼下走,一边喋喋不休,萨沙尝试了几次才打断他:
“爸……爸,现在有些事情不对劲,我很抱歉,但我保证会尽快让一切回到正轨——别,别扒拉我的头发——在此之前,你得更小心地保护好自己,当然我也会保护你的。尽量离那些麻烦事远点,尤其天上飞来飞去的那些,比如绿皮肤砸车的时候也离远些——爸,我说正事,你别扒拉我头发……”
约翰逊总算把小金毛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按下去,神情又感慨又欣慰,眼里闪着小泪光。
约翰逊感动得搂住萨沙肩膀,在楼梯上摇来摇去:“唉,看看我们家勇敢的小王子!每当我看着你的时候,总觉得你还是骑在肩膀上的年龄呢,一眨眼都能跟爸爸说‘我来保护你了’……”
萨沙头都秃了:“……爸,我说认真的!这个世界、我该怎么说呢,它看起来跟以前很像,但规则完全不一样。看见超级英雄——你知道超级英雄吗?就是那些打起架来火花带闪电的家伙,赶紧躲远一点就对了,千万小心别被波及。我保证一定早点想出办法,尽快带你们回去。”
约翰逊:“你是不是担心我一个人去冲浪?我跟你说,你老爸上大学时是校队出身,零下20度横跨哈德逊河的那种,跟你这个一回家就扑到沙发上叫妈的小家伙不一样。哦,再说要是冲浪有什么危险,我听说还能叫海王来帮忙。那家伙酒量好像很不错,也许有机会跟他喝一扎。”
萨沙噎了一下,就看着自家老爸搓了搓他的狗头,夹着冲浪板,兴冲冲开着他的小破皮卡走了。
系统:【爸爸适应得好快。】
萨沙捂脸:【……快过头了好吗!什么狗模因!这样不行,我得赶紧把观光团带回去,不然他们要忘了自己本来是哪个世界的人了。】
不对,是已经忘了。
……不但忘了,好像还很乐不思蜀。
系统认真建议:【狗宿主要不要考虑,等爸爸休完年假再想办法回去?】
萨沙:【……】
萨沙在系统的帮助下,艰难地排查了整座公寓楼,发现他的初始猜测没有错:受葫芦娃漏能影响的,加上他自己在内,还有阿特维尔夫妇、格里芬、住在楼下的格里芬夫妇。
至于大学里、包括两个家庭家长的社交圈里还有没有,他暂时没办法完全确定。
但看起来,葫芦娃们是准备以他为原点,按他的人际距离往外扩散,直至把整个原生世界的人拉进[反乌托邦]为止。要不是他及时打断了葫芦娃的输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转圈圈,电话响了。
希尔达:“嘿,约翰逊!我得跟你说件天大的好事,资金链的问题解决啦!我今天试着把项目提给了斯塔克医学教育基金,你知道斯塔克工业的ceo波兹小姐吗?上帝,她可真是个亲切爽快的好人!我们只是愉快地吃了顿午饭,定期资助协议就签好了,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真奇怪,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注意过有这个基金会?谢天谢地,我都愁了快半年了,要是我把母校交给我的研究所弄倒闭了,我——”
萨沙:“……妈咪。”
希尔达吓一跳:“萨沙?!噢……我以为这个时候在家的应该是约翰逊。你怎么不在学校里?”
萨沙:“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研究所濒临倒闭的事情……”
希尔达:“啊……宝贝,这事情又没那么严重。而且你现在是学生,你只要专心享受校园生活,谈几场不后悔的恋爱,以后想起大学生活全都是美好回忆,这就够啦。爸爸妈妈的事情,我们自己当然能处理好。”
希尔达又跟他聊了几句,期间萨沙仔仔细细问过母亲工作的研究所,显然因为世界线融合的影响,研究所的历史完全跟原生世界一模一样。他又仔细排查过里面的成员,确认是否有人来自原生世界。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希尔达说:“对了,格里芬好像在到处找你。刚刚他妈妈还打电话问我你怎么不在学校。怎么了,萨沙?学校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需要有人跟你聊聊天吗?”
萨沙:“没有,我把作业落在家里了,现在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打开能量扫描图,对着6个半死不活的光团沉默了一会儿。
萨沙:【先回学校再说。】
[定点传送]发动完毕,他又从家回到了宿舍。
传送点在床边的角落位置,他刚准备动身去找格里芬。
猛地顿住了。
宿舍有人。
被他反锁的宿舍门被撬了锁,半开着。一个抱着工具盒的卷毛青年背对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道在等谁。
看样子,他等了有好长一会儿了,从兜里摸耳机出来听,听得摇头晃脑的。过了十几秒,可能以为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青年摇摇晃晃站起来,嘴巴里边哼哼小调,边打着响指扭屁股。
对方舞起来了,萨沙就坐下了。
从床头柜里掏了包软糖出来,边吃边看。
软糖吃到最后一颗,萨沙拿在手里捏捏,丢过去,啵地砸在卷毛青年的脖子上。
青年摸着后脖子转身。
就跟握着包装袋、坐在床上的萨沙正式打了照面。
……两人同时僵住。
青年:“……whatthe——”
萨沙:“……”
青年头顶冒烟:“——f……!!!”
萨沙:“……”
冒烟青年啪地扯掉耳机,下一秒就要从七楼窗户跳楼似的:
“……等下,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我是……我是这栋宿舍楼刚上任的ra……哦,沃德·格里芬!他应该是你的好朋友,他说你三天没上课了就请求我来开门看看,然后我们敲了很久的门我们担心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就暂时把锁撬开了,然后他说他去教室看看让我在这里守着你的东西……”
事实上这种大型尴尬现场,按萨沙的性格,他应该毫无怜悯之心地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方的羞耻上,大笑到让对方羞耻得哭着跑走,然后还得追着人家边追边笑,追到人家泪奔过三条马路为止。
……但这一刻,萨沙自己的脑子也没转过来。
深棕的小卷毛,亮晶晶的狗狗眼。
讲起话来连珠带炮,连卡壳都不容任何人插嘴的气场。
蜘蛛侠,彼得·帕克。
……好吧。
他看着墙上以empirestatecollege(帝国州立大学)作为落款的宿舍守则,想起当年那个喊着“这是漫威人气名校的原型!好酷喔!”就跑来报考的憨憨小金毛。
今天第二次,他平静也很佛系地想,哦,他真的穿回[反乌托邦]了。
……他要不干脆建议彼得正儿八经去报个舞蹈班吧。
第2卷原生世界第9章78彼得帕克
帝国州立大学三年级学生,彼得·帕克,20岁。
今天真的觉得自己很倒霉。
他昨晚才回皇后区跟电光人交过手,用战衣推动力飞回学校的途中,战衣搭载的ai凯伦告诉他,在下方街区的垃圾桶里扫描到了一个弃婴。
于是年轻的超级英雄,赶紧把婴儿小心裹在臂弯里,送去医院做了检查。又钻到警察局里翻失踪儿童记录,大半夜到处敲孤儿院负责人的门,忙到天亮才把小家伙安置好。
结果回来第一节课,就是生物分子动力,最严厉的阿诺德教授横竖看他的黑眼圈不顺眼,一上午课点了他——据内德统计——得有21次。
彼得脑袋磕在寝室门板上,困得不行了:“%@¥……”
然后又来了一伙一年级学生,哭着跟他咨询情感问题——exm?他的确为了免除昂贵的住宿费,试着递了ra申请表格,但他以为学生管理员就是报修什么水管漏水、冰箱漏电之类的事就好了,情感咨询……???
他看起来像是很受姑娘追捧的类型吗?
内德坐在他寝室的沙发上看他忙活:“说真的,伙计,我真的不理解,明明斯塔克先生说过可以找他帮忙,你干嘛还要为住宿费发愁?”
彼得咕哝:“斯塔克先生是我的……引路人,或者什么的,所以他只需要还是他就够了,我真的很感激现在这一切。但住宿费和学费——我又不是巨婴或乞丐。”
短暂的谈话过后,又一个一年级学生炮弹似的冲进来,慌乱地说他的小伙伴可能在宿舍烧炭自杀了。
彼得的狗狗眼更圆了:“什什什……什么?”
一年级学生哇哇哭:“他三天都没出来上课了!我敲门也没人回答,打手机也没人听,他爸妈说要我在大学照顾他的!这下我要怎么办!”
彼得第一反应,是从天台倒挂下去,看看窗户里是怎么回事。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抱着工具箱跟一年级学生跑到7楼。路上他知道了这个学生的名字,沃德·格里芬。
他以前不认识,仔细想想,好像也第一次在这座宿舍楼碰见。但他大一大二都跟内德在外面租房子住,也只是几个月前才搬进来,第一次碰面倒也正常,他心想。
他们敲了半天702的门,彼得决定把锁撬开。撬到一半,他那已经身经百战的蜘蛛感应告诉他,宿舍里没有人。
门打开了,两人在里面转一圈,果真没人。
格里芬急得抓头:“可能是去食堂了?或者在图书馆?可是我们把他的锁撬坏了,这门锁不上怎么办?”
彼得建议:“这样吧,你在这里帮他守着东西,我去管理处拿新的锁回来,我帮他装上。”
话说到一半,格里芬跑去找管理处了。
彼得把伸出的手缩回来:“……”
他只好自己拉了把椅子,面朝走廊背对房间,坐门口守着。
小蜘蛛都超过24小时没睡觉了,可怜兮兮地趴在椅背上,意识都有点不太清醒。这个房间的主人看来不爱收拾,但房间好像有股很美好的香味,飘啊飘啊,飘进他的鼻子,飘进他的记忆深处。
这是什么香味?小蜘蛛迷迷糊糊心想。
是梅姨的烤松饼,中城高中足球场的青草,漂亮女孩头发上的洗发水,雨后的皇后区,很干净的牛奶香掺着一点点无机质的培养液——
……他突然凛了一下。
然后,整个人都醒全了。
房间里的香味很淡,如果很努力去闻,反倒什么都辨认不出来,只知道源头是那团乱七八糟的被窝。
可他又不能像个变态一样吸人家被窝。
醒醒,彼得·帕克。你又在做梦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从兜里摸耳机出来,放最大音量的抖腿神曲听。听着听着就站起来了,站着站着就扭起来了,扭着扭着,脖子后面啵地被丢了颗糖。
……然后。
现在他只想社会性死亡。
彼得叭叭完那一大堆,垂死挣扎:“……你不会……你不会跟别人说的,是吧?”
坐在床上的少年金发碧眼,那张脸在
默默凝视了他一会儿,忍了又忍,最后说:“你报个班吧。”
……就是跳得不堪入目的意思!!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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