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遥控器被杰森拿走了。

一部电影两小时，两部电影就四小时，很显然今天杰森要是看不出个花来，萨沙真准备把这两张躺椅坐穿。他按捺着额角隐隐浮动的青筋，对着对方那张在暧昧灯光里更显媚态的小脸，勉强冷静地：“有话就直说。”

萨沙：“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可能性——我是说，可能性——其实这个世界，并非一条时间线，而在我们身边，有拥有另一条时间线记忆的人，这导致他们作出的决策，有时候看上去不太符合常理？”

杰森看着他。

他也看杰森。

杰森目光从墙边那一溜套套收回来：“……等等，你是在认真跟我讨论这个？”

萨沙：“我是啊，我是很认真。陶德，你有没有想象过，也许你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会是另一种身份，或者甚至……被罪犯杀死过？”

杰森想也不想，直截了当：“绝不可能。”

他是犯罪巷的孩子，儿时就学会了如何以最弱小的身躯，在最恶劣的极端环境里生存；后来又接受过蝙蝠侠的严苛训练，被保护在韦恩庄园长大，根本没机会接触到杀身之祸；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是他成年离开韦恩庄园，戴上那个红色头罩，悍然潜入黑面具势力范围内时。

但他那时已经长大了，足够聪明，也足够强悍——当然，如同所有发现自己如同天生就该干这一行的人一样，也是傲气的。

哥谭的罪犯个个都很棘手，但说实话，没有棘手到特别突出的一个。

所以死在哥谭那群蛇虫鼠蚁手里，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羞辱，他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一败涂地。

何况什么叫另一条时间线？

这是他的人生，又不是在演电影。

萨沙也仿佛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圆珠笔又咔哒缩回去，伸手去拿遥控器：

“还是电影看少了。那咱们再看一部……”

杰森收着不给他：“你今天约我来，真的只是看电影？”

萨沙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不然咧？我买电影票不看电影，难道来电影院蹭厕所？”

他叹了口气，心想饭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对于杰森这样的二周目户口来说，接受存在另一条黑暗时间线的现实，可能也就仅次于让他接受自己是个漫画人物。

……好吧，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是了。

今天好歹也算有成果，让对方有空去琢磨的“扣子”已经留了，二娃也愿意跟他说话了——光打破冷战也挺好的。

他难免又忍不住翘尾巴，从自己的沙发椅上爬过去，想把人家往椅背上那个颈椎装置上按：

“嘻嘻。不过反正来都来了，咱们也可以试试这里的特色服——”

一阵天旋地转。

萨沙感觉对方本就一直紧绷的身体，骤然暴起！

小金毛被底朝天翻了个面。

然后听见“咔”地一声，他的两只手被拽到头顶，被那个环状装置彻底卡住了手腕。

萨沙：【……】

系统：【……】

萨沙：【我、我靠！这玩意居然是手铐！狗系统你驴我！】

系统：【……】

杰森站在他面前，背着灯光，那双蓝眸在暗处发着狼一样的光。

他盯了他一会儿，只说：“我就知道。”

萨沙蹬着两条腿，吱哇乱叫：“你就知道什么了？！你铐我干什么？！”

蹬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有[影分身]，手还铐着，瞪着杰森说：“你知道我有魔法的吧？不光能脱身，我还能控制你！”

杰森低沉地：“我知道你有控制魔法。”

下水道的蜥蜴人，已经让他见识过了。

杰森：“但你不会对我用。”

他俩早期天天在寝室打架那会儿，萨沙挨打也不会对他用能力，他也知道了。

杰森：“——或者什么情况下，你才会对我用？”

他看见萨沙在躺椅上乱扭乱动，狗爪子在躺椅的绸布上，挠出一大片褶皱。

每一道沟壑，都在渐渐与那夜乱糟糟的梦境重合。

周遭除了萨沙以外的一切，都在视野中褪去。

那双水绿的桃花眼里，藏着哥谭永远不会有的春天。如果他再靠近，那温暖干净的春日与太阳，是不是从此就只会属于他？

属于那个曾经躺在犯罪巷肮脏的雨水里，仰望阴翳天空的孩子？

他的蓝眸烈火燎原。

萨沙：“……陶德？陶德？你傻了？陶德？”

杰森的手机，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

同时，系统在萨沙脑中出声。

系统：【狗宿主，神盾局有重大情报。】

萨沙还没搞懂二娃到底是要咬他还是发明了新式揍法，中途又突然插个神盾局情报，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什么……什么东西？】

系统：【正联回地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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