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俞星河的手艺,不知是不是他饿了,竟觉得比陶姨做的还好吃。
俞爸爸收拾桌子要去刷碗,姜女士却道:“放着,让俞星汉回来刷。”
“他都没吃饭还让他刷碗……”
“正因为没回来,才罚他刷碗。”姜女士语气不容置喙,“你们几个,都跟我来书房。”
池恙呼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要在今天把这件事说清楚吗。
俞星河握住他的手:“走吧小池哥哥。”
几人来到书房。
“小池,这次你一定要跟阿姨说清楚,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姜女士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你要跟我们说,我和你妈妈是朋友,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池恙垂着眼帘,他缓了一会儿,抬头道:“阿姨,叔叔,我想问……你们认识霍执吗?”
这个名字再度被提起,几人面面相觑。
池恙见他们这反应,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又开始忐忑:“你们……认识霍执?”
“没有,我们没人认识,”俞星河道,“是之前有一次我听到你说梦话,听到的这个名字,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两个字。”
“说梦话……”池恙喃喃,“姓霍的霍,执着的执。”
他顿了顿:“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姜女士摇头:“他到底是谁?”
池恙悬着的心又放松下来。
绷着的一股劲突然松懈
于是姜女士率先终止了这场谈话,“时间也不早了,你看……要不你们先去休息?我和你叔叔会再查查这个霍执,还有你的父亲,也许是我们之前遗漏了什么信息。”
果然还是没相信他啊。
不过,他们也是好意。
池恙起身:“好,那我先上楼了,叔叔阿姨晚安。”
池恙回到自己房间。
俞星河一直跟着他,看到他和平常一样洗澡、玩手机,最后躺下休息,神态自若,举止如常。
可他却冷静不下来。
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萦绕不休。
池恙为什么可以这样平静……
为什么可以把“死”说得这样轻松?
好像之前坐在路边喝可乐时,他表现出的脆弱只是他的错觉。
俞星河坐在床边,看着那个已经睡着的人。
他五指用力攥紧,将床单拧出褶皱。
为什么不肯跟他说?
明明受了这么多苦,为什么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吐露?
是他不值得依靠,还是压根没把他当成交心的朋友?
他好生气,好想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为什么要这么沉默,可他又好心疼,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他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捣乱的小屁孩,不再是会跟他抢糯米丸子捉弄他的臭弟弟,他也已经长大,也可以独当一面。
可池恙为什么不肯依靠他?
是没发现吗?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他说得不够直白?
还要他再主动一点吗?
俞星河只感觉心里憋着一股火,可他不忍心冲池恙发泄,只能任由它烫到自己。
他被烫得浑身难受,被烫得理智全无,在漫长的煎熬中他几乎难以自制,情不自禁地向对方靠近。
池恙还是和离开家之前一样瘦,脸上的肉一点也没有变多。
他本以为和他保持距离会让他好过,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早知道这样,那一天他死缠烂打也要劝他留下。
俞星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池恙额前的碎发。
头发有点长了,这段时间,他没去剪过。
是忘记了,还是疲于打理?
头发挡眼了都不知道剪,又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指尖擦过他的眉梢,顺着鬓边下滑,落在唇角。
嘴唇都起皮了。
北方的冬天干燥,也不知道抹点润唇膏。
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他每天都约他吃饭,这个家伙一定会顿顿点外卖吧?
不知不觉间,他和池恙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盯着他的嘴唇,只觉得它是如此苍白干裂,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小池哥哥,这不该是他原本的样子。
脑子里被纷乱的思绪填满,他已经不能思考,他将自己的嘴唇贴上池恙的唇,发现它果然是冷的。
他想要将它捂热,便在上面停留了更长的时间,直到那苍白唇瓣重新泛出血色,他才缓缓抽离。
起身的瞬间,他蓦地顿住。
他在干什么?
他刚刚……亲了小池哥哥?
俞星河一下子头脑清醒了,他双眼睁大,猛地起身,一连后退数步,差点撞上桌子。
他一脸愕然地捂住自己的嘴唇。
他为什么要亲小池哥哥?
他为什么……他怎么就……啊?!
俞星河十分慌张,再也不敢多待一秒,生怕自己被发现似的,踉踉跄跄冲下了楼。
他冲进厨房:“哥哥哥!”
“哥哥哥忙着呢,没空理你,”俞星汉正在刷碗,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们可真行,这饭我是没吃一口,碗是一个没少刷。”
俞星河拉住他的胳膊,一脸惊恐:“哥我干坏事了!”
“你杀人放火了?”俞星汉瞄他一眼,“那你得去警局自首啊,你哥也救不了你。”
“不是,我刚刚……我亲了小池哥哥!”
俞星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