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楚的鸟鸣在竹林间回荡。
“尸鸠?”黑无常伏低身子,下肢轻轻晃动,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犬牙,涎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小天师,当心了,这是天庭派下来把守酆都外围的畜生!”
尸鸠,也就是杜鹃鸟,在文学上一直有着凄冷哀怨的形象。
黑无常这么说,沈司星立刻绷紧了神经,都说杜鹃啼血,一会儿别叫尸鸠血溅五步才好。
飒!
沈司星挥动桃木剑,白光劈开树叶,将一株高大的箭竹拦腰斩断。
说时迟那时快,竹叶掩映下窜出来一只灰褐色的小鸟,血红的鸟喙大张,露出鲜红的小舌头,尖尖的爪子勾起,二话不说就往沈司星的眼珠子上抓。
嘭——!
黑无常等候多时,当即扑咬上去,犬牙刺破尸鸠的肚子,狗头一甩,鲜血和肠子甩了一地,飞溅上竹竿。
晏玦嫌弃:“啾,沾我身上了!”
沈司星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竹林里不止有一只,而是有许许多多只尸鸠,铺天盖地地朝他们扑来。
一时间,鸟鸣、狗叫声穿林打叶,纷杂不休。
沈司星抿唇,尽力保持冷静。他挥动桃木剑,荡开一圈圈白色光晕涟漪,尸鸠们的羽毛四散飘落。
可是,尸鸠实在太多了,围着他们狂攻不下,便逐渐失去耐心,恼怒异常,开始发出更大声的啼叫。
“不好。”沈司星拿手背蹭去脸上的一抹血迹,“尸鸠在搬救兵。”
黑白无常实力受限,无法显出本体。而他最近身体虚弱,体内的玄冥之气大打折扣,撑不了多久,哪怕用背包里的药剂补充法力,也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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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拖家带口的,找陆廷川还找不到,莫名生出几分委屈。
“喵。”蹲在地上的白猫仰起头,后撤半步,嗖一下蹿到沈司星身上。
沈司星对上白猫的眼神,清明温和,总感觉有点眼熟,但他跟白无常不熟,于是也没有多想。
“喵喵喵!”白猫扭头,勾起受伤肿起的爪子,指了一个方向,让沈司星往那边逃跑。
沈司星心里奇怪,白无常不是能说人话么?这会儿在喵个什么劲儿?
可是情况紧急,沈司星没时间考虑这些细枝末节,只能朗声念一句驱鬼咒,用劲浑身气力挥动桃木剑,剑尖往下一勾,再向上一挑,登时倾泻出银河般的白光。
尸鸠的身影被白光瞬间吞没,化为一颗颗黑点,但还有愈来愈多的尸鸠藏在暗处,正在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羽翼扑棱扑棱的声音密集如同蜂鸣,令人心生恐惧。
“跑!”
黑无常抬腿就溜,勾爪踩在落叶上哒哒地响,沈司星紧随其后。
跑到小腿酸痛,沈司星实在跑不动了,呼吸间,口腔里全是血味。
他扶着一棵箭竹,小腿肚发抖,勉强站稳,气喘吁吁道:“休息一下。”
闻言,黑无常匍匐在地,到处嗅闻,兴奋得汪汪叫:“越来越近了,就在前面!酆都,就在这座山底下!”
沈司星长出一口气,然而下一刻,这口气就哽住了。
只见黑无常在腐烂的竹叶上蹦蹦跳跳,脚下一空,紧跟着哗啦一声响,落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里。
“……喂。”沈司星单膝跪地,杵着桃木剑,轻声呼唤,“黑无常?无常大人?老黑?”
底下没有回音。
饶是一贯爱跟黑无常互怼的晏玦,此时也笑不出来了,担忧地问:“他不会摔死了吧?”
“喵。”白猫跳到地上,伸头往洞里看了看,而后扭头看向沈司星,眨了眨眼。
沈司星看不懂他的意思,但白猫已经先一步跳了下去。
这下子,沈司星和晏玦都傻了,一人一鸟面面相觑。
半天,晏玦才道:“啾,要不,我们也下去看看?”
“嗯。”沈司星点头。
他拿发娑婆在洞口做了个记号,又给老七和孙天师分别发了一条短信以备不测,然后,毫不犹豫地跳入黑黢黢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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