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心脏狂跳。
一时间,沈司星头上仿佛罩了一只鱼缸,鬼差们的交谈声含含糊糊的,只能清楚地听到心跳声,看到陆廷川清润的眼眸。
万幸,陆廷川没追究也没解释,权当没发生过,只深深看了他一眼。
沈司星舒口气,心想,太好了,蒙混过关。
罗罪山淹没在黄泉之下,阴森森,黑魆魆,鸡脚神步履如风,踩出一串竹叶似的脚印,穿过地下一层走廊,大半牢房都泡在水里。
他瞥了眼水牢里艾艾□□的同僚们,冷嗤道:“一群鼠辈,尽会给我惹麻烦。”
黑无常肩膀被锁链勾在墙上,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钻心剜骨之痛,腰上用力,两腿一摆,踹上水牢的大门,哐啷,牢门震颤。
“两面三刀的笨鸡!”
鸡脚神才看不上黑无常这条败犬,摇了摇羽扇,掩住嘴,讥讽道:“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在酆都大帝手下,和在土伯大人手下做事有何区别?再说了,跟你们这群虫豸一起,怎么建设酆都嘛?”
说完,他才懒得管黑无常如何在身后狗叫,昂首阔步往地下十八层去。
越往下,水位越深,罗罪山的山体全部在水底,潮湿而阴冷。鸡脚神生来有厚厚一层油光水滑的鲜艳羽毛,羽毛之下还有保暖的绒毛,并不畏惧寒冷,但他很讨厌水。
冰寒刺骨的黄泉浸没鸡脚神的宝贝羽毛,让他变成一只落汤鸡。
啊啊,烦死鸡了!要不是他收到信息,十八层的阵眼有损坏的迹象,把他羽毛拔光了都不可能主动潜水。
鸡脚神在心里骂骂咧咧,挥动沉重的衣袖,总算游到走廊尽头,墙壁上有一面壁画,在昏暗的水下冒着幽光。
这儿过去关着屠城的将军,弑君的叛臣,杀妻弑母的丈夫,还有把孩子拿去炖肉汤的毒妇,如今都被土伯一应丢进黄泉,魂魄榨成汁,成为土伯宴席上的乳汁、美酒。
水牢十八层空空荡荡,鸡脚神有条不紊检查过墙上的阵法,摸过阵中舍利、虬骨等法器,没发现异常。
怪哉!鸡脚神眯起眼睛,眼珠子往中间靠,盯着法阵思索,半晌,又抬起沉甸甸的翅膀,瞥见湿淋竖起的羽毛,嫌弃地哕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