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栅栏牢门轰然倒下,黑无常目瞪口呆,沈司星表情懵懵的,尾巴却欢快地拍打水面。

看他家的纸片人,厉害吧?

陆廷川挽个剑花,收剑入鞘,眉眼间带了几分促狭:“黄泉既然能侵蚀修为,自然也在日复一日腐蚀牢门。你对土伯畏惧太过,就没想过主动从牢里出来?”

黑无常哽住,面皮涨得通红。他上下打量陆廷川,心想,话虽如此,能像刀切豆腐一样,一剑斩断罗罪山牢门的道士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你究竟是什么人?”黑无常质问,警惕地看了眼藏身水下的沈司星,“你身边这条鲤鱼精又是什么来头?”

陆廷川笑而不语,走上前去把黑无常放下来,倒钩的锁链从琵琶骨拔出时,污血嗤的一声飙上天花板。

沈司星吓一跳,脖子缩了缩,吐泡泡的频率更高了,陆廷川听到,顺手把黑无常往水里一丢,摸了下沈司星的头。

“谁让你救我了?!”黑无常梗着脖子,“把我挂回去。”

饶是陆廷川那么好的脾气,也有些愠怒,但他没说别的,只是把剑铮地拔出一截,微笑问:“当真?”

黑无常垂头丧气,嘴里嘀咕个没完。

陆廷川耐心听了几句,问道:“罗罪山里还关着谁?”

“能有谁啊?就是群不听话的倒霉鬼。”

“这么说,鸡脚神是听话的那位?”陆廷川挑眉。

黑无常冷笑,一拳砸在墙砖上,痛到抱着手在水里嗷嗷打滚。

“咕嘟。”沈司星鱼尾巴一扭,默默避开这位显眼包。

陆廷川淡定得出结论:“酆都大帝驾崩了,对么?”

沈司星瞪圆了眼,酆都大帝死了?那这酆都城……他恍然大悟,难怪枉死城乱象四起,城隍敢跟千里之外的泰山府君暗通款曲,连黄泉之上都有土伯当路霸,原来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黑无常耸肩,果然被套出话:“陛下驾崩三百余年了。”

“人间竟无半点消息。”陆廷川目光凝重,“有人欺上瞒下,将此事瞒天过海。”

“你就是猜到了,又能怎样?”黑无常扶着墙,胳膊直哆嗦,忿忿道,“这么多年不都照样过来了?没有酆都,还有泰山,有地府,死一些无关紧要的鬼,不会有人注意。”

沈司星睫毛洇湿,下垂眼仿佛自带眼线,与陆廷川四目相对,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无人在意的事,陆廷川会在意。无辜死去的人,魂飞魄散的鬼,即使与陆廷川无亲无故,他都会放在心上。

真是一个……

奇怪的纸片人。

对谁都很温柔,跟他一点也不一样。

“我会将此事上报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