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太宰治放下手机,朝夏油杰摇了摇头。
“这栋建筑的所有入口都关闭了,织田作他们正在努力,但短时间内估计无法突破。”
“……看来被老鼠摆了一道呢。”太宰治笑容微敛,鸢色的双眸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像是沉淀了阴影,遥遥看向阻隔他们的石墙。
确切说,或许从士兵晕倒到他们一路赶来打算直捣黄龙,都在费奥尔多的算计之内——
士兵失去了战斗力他们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五条悟肯定会陪在户川彻身边。
剩下的人中,作为战力巅峰的影山茂夫肯定会参与到对付费奥尔多的行动中,但是茂夫性格太软,所以一定会有一个有实力、性格果决且和茂夫相熟的人陪他,这个人选多半是夏油杰,太宰治作为无效化异能持有者,再加上灵光的脑子,以防万一会陪茂夫一起。
那么对付费奥尔多的人选就基本能确定是影山茂夫、夏油杰和太宰治个。
剩下的人,以太宰治的性格,必定会让他们留在外边以作接应。
想清楚这一后,对付太宰治他们就不难了。
而因为有五条悟和影山茂夫这两个战力巅峰,他们就好像捧着界最厉害的武器,对于身实力的信让他们忽视了脚下的细节之处,一不小心就踩进了费奥尔多布下的陷阱。
“我和茂夫尽力的话,大概十分钟可以把墙面破坏掉,但墙后还有落石……”夏油杰皱眉。
太宰治看了眼手机,上面有织田作之助传来的信息。
“织田作已通知五条悟了,最快十五分钟,五条悟可以赶过来。”
就是说,这个陷阱至少可以困住他们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不算长,但无论是太宰治还是夏油杰都高兴不起来,他们既已踏入了费奥尔多的陷阱,就很难说困住他们的这时间是不是在费奥尔多的算计之内,在这种情况下,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夏油杰重重叹了口气,“……应该带炸药的,这样让茂夫防护罩护住我们之后,起码可以把这里炸了。”
话音刚落,周遭忽地动山摇,碎石扑簌簌落下。
夏油杰抬头一看,发顶部居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束村昂从洞口中探出个脑袋,朝夏油杰挥手,示他们上来。
夏油杰眼睛缓缓睁大,因为过于震惊一时间甚至有手足无措:“束村生?为什么你……”
束村昂挠挠脸,“因为尖叫鸡……”
夏油杰:“啊?”
束村昂:“我本来在实验室睡着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外界的咒灵数量增加,尖叫鸡检测到后直接给我叫醒了,后我就发了那颗巨大的茧……”
他顿了顿,目光在面前人扫视了一圈,忽口:“你们这样……是户川彻要去杀主脑吗?”
夏油杰摇头,“不是,嗯……彻在对付咒灵,我们要去对付主……对付费奥尔多。”
“这样啊……”
束村昂看上去有些失望,夏油杰这才发他怀里好像紧紧抱着一个东,看上去像一个四方的相框,但是还没等他看清,束村昂就背转身,催促他们上来。
茂夫显不想把普通人牵扯进去,摇头婉拒:“[封印的房间]只有在密闭的条件下才会生效,在我们可以己……”
“你们能确定之后的路不会有类似的陷阱吗?”
束村昂打断他,茂夫一怔,嘴角微抿,摇头。
太宰治眉梢微挑:“除非有一条费奥尔多本人都不知道的路,不依照他的性格,估计四面八方都布下了陷阱。”
“我知道这么一条路。”束村昂轻声道。
夏油杰一愣:“什么?”
束村昂垂眸,声音像是从云外飘来:“……这条路在的这个主脑绝对不可能知道,你们跟我走,肯定能安到达。”
夏油杰和太宰治对视一眼,权衡再后,还是打算跟着束村昂走。
而束村昂说的的确没错,他说的这条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楼层间的夹层,逼仄窄小,散发着一股久无人至的霉味,只融一人趴着通过。
但好在确实安隐蔽,不过五分钟,夏油杰等人很快来到了费奥尔多所在位置的正上方,并砸破天花板进入房间,及时将费奥尔多从梦中逼醒。
“所以……你们是从上方进入的。”
费奥尔多收回看向天花板上那个破洞的视线,再看向束村昂时,双眸微眯,血色的双眼一下子沉了下来,显出一种近乎于黑色的暗红。
如果将整件事比作一道选择题的话,那么费奥尔多的计划中——答案、或者说结果——只有abcd四个,绝无可能跳出这个范围。
但无论是束村昂还是那条无人知晓的隐蔽路线,都像是突蹦出一个料之外的答案,告诉他e才是真正的结果。
费奥尔多难有了一种要脱轨的感觉。
“我不明白。”费奥尔多轻叹一声,视线落在束村昂身上,看上去真的很困惑。
“我是主脑。”
他像是在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但言下之很明显——身为这个界土著的你,怎么敢反抗主脑的权威?
束村昂对不以为,只淡淡回答:“主脑本就可以被杀死。”
费奥尔多挑眉,联想到这个界的人对于主脑明一般的推崇,客观评价了束村昂的行为:“大逆不道。”
束村昂叹了口气,“但是主脑已被杀死过一次了,不是吗?”
“什么?”费奥尔多几不可见的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色变了。
“你其实忽略了一件事,”束村昂抬眸,继续道:“这个界,是由好几个界融合成的对吧?”
“你的界。”束村昂指向费奥尔多。
“你的界。”他又指向茂夫。
“以及……”
最后他指向己。
“我的界。”
束村昂定定看向费奥尔多,一字一句。
“主脑的位置没有改变。么原因又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某一刻,他又觉这句话好像是对他说的。
像是有一双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指引着他抬头,告诉他未来的天空是多么广阔。
那种主脑死去后的茫无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卸下枷锁般的轻松。
由,由。
束村昂因为这两个字心中泛起涟漪,那涟漪越泛越大,最后变为了浪花,又因为夹带了户川彻的血色,而化为了一种浓重的悲伤。
束村昂忽觉非常非常难过,那种难过不同于前亲近的人逝的细微疼痛,而是一种绝望到极致且遗憾到极致的悲哀,他始感觉到一种窒息般的痛苦,忽发觉眼前有些模糊,手一摸,才发已泪流满面。
“长官。”
束村昂胡乱抹着脸,对着地上的血泊挤出一个哭泣般的笑容,轻声道:“我以后不做狙击手啦……”
“我……”
他没能说完,因为失去了时空的秩序,这个界终于如摇摇欲坠的积木一般骤坍塌,时间空间不复存在,整个界一片混乱。
而身为这个界的人,束村昂始陷入一种碎片式的长久梦境。
识清醒是很多年后,异能塑造的界和实融合,连带着他们的记忆都重置了,他有了新的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曾给予他触动的那番话更是被忘一干二净。
但是在束村昂即将沿袭上个界狙击手的身份,而在这个界成为“士兵”一员时,平静的心弦忽被若有似无的拨动了一下。
——许多年前那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直到在依在泛着轻微的涟漪。
束村昂做出了一次反抗,他不愿成为士兵一员,而是毛遂荐准备往医的方向深造,但好在或许是和实结合的缘故,这个界的等级没有严格到无法变通的地步,在他于医一途做出些许成绩后,束村昂成功脱离了士兵的身份,成了蜂巢唯一一只离群的蜜蜂。
再见到夏油杰时,他已是研究院里最年轻的研究员之一了。
曾的记忆在梦境中频繁出。
那时的束村昂常梦见户川彻,但是他从未见过户川彻,没有听说过户川彻,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是己脑部出了什么病变,或者受到了一些术式或者异能的影响,所以才会出不属于己的记忆。
但是在多次检查无果后,他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直到户川彻抠出芯片叛变,费奥尔多将他打成“界公敌”并界散步通缉令后,束村昂看着通缉令上户川彻那张梦境中出过的脸,才隐隐约约识到了什么。
在加上之后界出了异变,猜出真相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束村昂不知道户川彻在哪里,但如果是梦境中的那个户川彻的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主脑的存在的。
于是他立刻赶了过来,救下了被困的夏油杰人。
因为界融合,费奥尔多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初主脑所在的位置。
而他带着夏油杰他们走了当年户川彻走过的那条路,再次站在
了主脑面前。
昏黄的灯光泼洒下来。
费奥尔多站在正中,苍白的像是一尊石膏像,某一刻又好像围绕着灯光飞舞的白色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