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手里攥着那一袋子财宝,心下只能暗暗说着抱歉,而后便抬起头来:“大人今夜可有事?”
“你是在邀请我吗?我乐意至极。”
黛玉低垂着头,她听见自己声音细细,而后对他说:“今夜城中有花灯,似乎是春日宴,届时邀请大人前来一探。”
宙斯突然就不说话,他看着林黛玉,一直看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去自己心里那些奇怪又不安的预感,说:“好的,我接受这位小姐的邀请。”
——
晚间花灯如昼,城中难得没有了宵禁,几乎是所有百姓都跑出来凑个热闹,但黛玉不一样,她甚至连裙子都顾不上提着,戴上一个兔子面具就往人群反方向躲藏。
晚上有戴着假面的活动,以至于他们没再掩饰自己。
她头一次做这样堪称偷盗的事情,现下心里仍然砰砰直跳,可是不敢停住,生怕只要哪一步慢下来,她这辈子也许就只能困在这么个脏男人身边当作金丝雀。
大街上那声“小鸟儿”她可不是未曾听见,但黛玉即便骄傲也总是聪慧,不至于去硬碰硬一场,只能怀着点抱歉,带着些金银再离开。
大街上人潮如织,黛玉在许多店铺附近躲躲藏藏,慢慢移动,但她仍然能见到最高的那处建筑,便清楚自己仍然在什么方向。
那个高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葬花之外没被看见的许多角落,她都是独自一人跑上跑下。
对黛玉而言,她的世界永远是方方正正——规矩、遭遇、骄傲,书本、床头、药袋。
那些有棱有角又含着边界的一切叫黛玉生活得遍体鳞伤又十分累,她谨小慎微又不肯低于旁人,外界和自己都让她疲累,现下她只想逃。
逃到哪个荷包里去也好,求求了,便让她自由一场吧。
“哎呀!”
她低头走得太急,撞到一个年轻妇人,原本想要道歉时,那位夫人心间却露出来半截绳子,再往下看,又是一点隐隐约约的金。
黛玉几乎是马上停下脚步,但又马上要往后离开,却被那人丫鬟扯住袖子,怎么也跑不掉。
“你这人好生无礼,撞着我家夫人也不道个歉,竟然就想跑?”
倒是宝钗见到她一身衣冠服饰都不似俗物,至少在贾府中,这都不算什么常见的,便拉住自家丫鬟,叱责两句,就笑着看向黛玉:“原是我不好,不慎冲撞着小姐,还请见谅。”
黛玉还想要往后退,她想赶紧逃,却猛然撞上一个熟悉的胸膛,刹那间,她浑身血液都冰凉。
那人像是当时在柳树下一样,悄悄往下拉住她的手,连一个眼神都没递给前面的人,便笔直带她后退。
那只手看着不太贴着她,实则十分霸道,握得她手腕都生疼,刚想请他轻些,就看见他金发已经逐渐显露出来——他已经没功夫在跟自己玩这种遮遮掩掩的小把戏。
黛玉只是一眼,心就往下沉。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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