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封似月平躺着睡着了,陈酿就侧卧过来,尽量让封似月躺得宽松些。
但渐渐地,陈酿不自在起来,他的眼睛若平视,则正好落在封似月的侧脸,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就看向石壁,沿着石壁上的纹路慢慢描画着。可描着描着,他的目光又落回封似月的侧脸。
他突然想起,自己认识公子已经快八年了,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但他和公子都长大了。
他长成了挺拔的少年,而公子依然是俊秀出尘的公子。
连侧脸都如此英俊,不知在肃宁仙府,会有多少仙子喜欢他。
陈酿出神地想,公子以后会成亲吗?会结道侣吗?公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是性情温柔的,还是相貌美丽的?
可是越想,陈酿越觉得世间的女子都配不上封似月,她们当然各有各的美好,但和封似月放在一起却都不合适。
他的公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
陈酿越想,心里越失落。公子就像天上的明月,而阿酒就像月光下流浪的小叫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能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如何努力,也无法与之并肩。
他终于也失落地睡着了。
夜里,山洞中难免寒凉,当然,高阶修士无惧温差,修为低的楚纯柔便半夜滚进元婴期的安初瑶怀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互相抱着取暖,也十分和谐。但隔壁——封似月的睡相向来很好,陈酿却冷得直往公子怀里钻。
封似月很快被拱醒了,察觉到陈酿浑身发抖,他沉凝片刻,还是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陈酿的身高比他矮些,体型也略单薄些,嵌进他怀里刚刚好,封似月搂着他也觉得十分顺手,就闭上眼继续睡了。
但次日一早,陈酿在禁锢中醒来,可就觉得不那么美好了。
他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庞,整个人都呆住了,僵了半天,才颤颤巍巍抬起封似月的胳膊,从公子怀里钻了出来,又面壁足足一刻钟,才瘫着一张脸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天很快大亮,封似月醒来,在身边没有看到陈酿,又四处张望,发现陈酿又不见了。
又过了会儿,陈酿从洞外走进来,手中拎着一只兔子,生起火来,坐在火堆边面无表情地开始剥皮。
封似月抹了把脸,过来道:“哪儿抓的?”
陈酿抬头看了眼封似月,道:“下面的林子里。”
封似月看着他给兔子剥皮放血,笑道:“我昨天忙活了一早上,连兔子的影都没见到,只打下来一只鸡,肉硬得要死。”
陈酿的唇角勾起一个十分浅的笑容,埋头处理兔子的内脏。
兔子上火烤后,香味很快唤醒了里面的二位姑娘,安初瑶伸着懒腰爬起来,问道:“什么这么香?”
封似月头也不回:“可爱的兔兔。”
安初瑶:“……”
陈酿被逗笑了:“可爱?那镜眠等下还吃吗?”
“当然要吃。”封似月漫不经心地向后靠坐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点勾人的邪异,“兔兔越可爱,就越好吃。”
片刻后,安初瑶与楚纯柔互相帮忙束了发,也凑了过来,安初瑶对着烤兔子露出同情的神色,道:“真香,就是有点小。”
封似月道:“你不觉得残忍哦。”
安初瑶笑道:“我以它果腹,大不了吃完替它超度一下。都下山历练了,哪儿那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