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瞬间出现其他人看不见的光屏,封似月稍稍调整了一下距离,看到大丫鬟差人挪了一只旧的竹榻进柴房,安置上封家下人统配的被褥,将陈酿放上去,然后交代了楚纯柔很多注意事项——
“六爷院子里,公子的侍女最少,平时我们当值四日,换休三日,除去在公子身边,你都可以回来照看陈酿。缺医少药可以跟寿伯说,找不到他就来西侧院的正厅,他会在那里。”
楚纯柔一一应了,
送走了大丫鬟,楚纯柔就端了盆水来,给陈酿擦干净身上的血污,她似乎完全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不过陈酿此时也才十岁,搁在现代的正常家庭里,还是姐姐能给洗澡的程度,封似月也不太在意,就没有屏蔽。
又看了会儿,见陈酿呼吸均匀,睡得不错,封似月就关掉了光屏。
楚纯柔就这样在封家做起了侍婢。
她平日就跟着封似月,端茶递水,倒也不劳累。封似月是成年人的灵魂,多数事情都自己办了,更何况楚纯柔是男主的妹子,他也不好苛待她。
作为曾经在驭灵宗生活过的旁系子女,楚纯柔对于世家规矩也懂得一些,所以样样都学得很快,大丫鬟玉衡便也待她和颜悦色了很多,在轮休日还陪她一同去探望陈酿。
陈酿尚未醒来,玉衡蹲在昏迷的小男孩床边细细打量片刻,问楚纯柔道:“你弟弟怎么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
楚纯柔讪讪道:“我们不是亲姐弟,只是……相依为命。”
“若不是亲姐弟,”玉衡打量了一下已经颇具少女身形的楚纯柔,认真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该注意些男女大防,免得被人说闲话。”
楚纯柔怔住:“我……我忘了这些。”
玉衡道:“无妨,他如今大病未愈,还是需要照顾的时间,你只要平时注意些,别在他这里过夜即可。”
说着,玉衡就打发外头的小厮,去叫郎中再来一趟。
他们刚到封府时,封似月给陈酿找过封家下人用熟的郎中,郎中说被挖断的筋骨,恐怕是不能恢复的,但他的伤已经痊愈得差不多,理当醒来。然而三天过去,陈酿还是没醒。
玉衡看出楚纯柔焦急,便打发小厮去带郎中来。
郎中摸着陈酿细瘦的手腕,半晌咦了一声:“这小子未醒来,怎么骨头上还多了几两肉?”
楚纯柔瞪大眼睛,果然发现陈酿的脸圆润了些,不似刚从斗兽场拉回来时那样脸颊都瘦得凹进去。
郎中与楚纯柔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谁都没说话。
郎中走之前,说:“这孩子是吃了什么厉害的补药吧,现在显然还未消化完,等消化得差不多了,他自然就醒了,不必担心。”
楚纯柔哪知道陈酿吃过什么,在斗兽场陈酿明明都快断气了,怎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恢复成了这样?难道是小公子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好在玉衡不是个多话的人,听郎中这样讲,也没问她什么,否则她还真答不上来。
又过了一天,陈酿终于醒了。
他的身体终于完全消化了那一盏浓缩的灵液,不光身上多长了好几两肉,连皮肤都白皙细腻了些,也终于有了点十岁男童的稚气,不再像个发育不良面黄肌瘦的小叫花。
他双眼尚且无神,仿佛上一秒还停留在最后那场斗兽中。
他明明记得,自己成功握着铁管杀了那只妖兽,但睁开眼,却看到黑漆漆的房梁。
楚纯柔此时正当值,柴房里没有别人。陈酿对着房梁发了好大一会儿呆,突然弹起来,从床上爬到地上,双手撑着身子往前挪——他仍是个瘫子,但双臂双手意外地能用了,手指也很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