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黑了，他们就醒了。”章如渺踮起脚尖，拍拍江也却的胸前：“我能闻到哥哥的味道，他们闻不到，会害怕的。”

江也却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无意中在章言身上拿下来的香包，递到章如渺面前：“渺渺是说这个吗？”

章如渺嗅了嗅，珍重地将江也却的手指合拢：“嗯！哥哥要保管好，千万不要丢了。”

江也却道：“如果丢了怎么办？”

章如渺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很矛盾的悲伤的表情。

她似乎是想悲伤的，但又如同不理解悲伤这个情绪一般，呈现在脸上，有种怪异的纠结。

章如渺的语气里有一点难过：“丢了的话，我就认不出哥哥了。”

那一瞬间，江也却的心里浮现出一种很难受的滋味。

但很快，章如渺又道：“没关系，哥哥永远都会记得我的。”

江也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摸了摸章如渺的头。

天色暗了以后，外面渐渐热闹了起来。

江也却能听见小商贩的吆喝声，听见有人三三两两地高声欢笑着路过，听见菜刀剁在案板上和锅铲翻炒的声音。

章如渺没有睡，只是卧在她的小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江也却。

江也却忍不住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章如渺想了想，道：“哥哥可以躲在院里偷偷看。”

江也却：“好。”

走到院里，果然燕璟也敞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地向外面瞅。

见江也却出来，燕璟连忙跑到江也却身边，说：“那个，我想了想，其实……”

院墙有点高，江也却搬了个板凳。他腕间有点热热的，江也却按了按，道：“什么？”

“其实你是男的也不是不行。”燕璟扭捏道，又见他理直气壮：“只是我虽可以娶你，但不能只娶你一个。”

江也却：“…………”

江也却：“你有病吗？”

活了两辈子，江也却第一次这么无语过。

燕璟恍然不觉道：“我家里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你总要理解一下吧！”

腕间又传来近乎疼痛的灼热感，江也却低头一看，手腕上，他和阿今的契约标识正在微弱的闪动着，发出隐隐约约的光亮。

燕璟也看到了，探过头，好奇道：“这是咒吗？还是什么契？”

“道侣契。”

江也却淡淡地送出会心一击：“我已有婚配。”

燕璟如遭雷击！

他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手指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怎、怎么可能？！你才多大！怎么可能已经婚配！”

江也却：“娃娃亲，小时候他就看上我了，他很厉害，很高，也挺好看，而且——”

他扬起下巴，冷酷道：“他只娶我一个。”

燕璟：“……你总要理解我的吧，我家里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江也却不再理他，他踩上板凳，一边小心地探出个脑袋，一边胡乱猜想着阿今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很快，他无暇顾及其他。

看向院外的第一眼时，江也却便惊住了。

天色漆黑，却灯火通明，街上如他听着声音想象的那般热闹，只是街上走着站着的每一个人，或是交谈，或是发出笑声，或是在招揽客人——

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都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好似一具具行尸走肉。

燕璟扒着墙根一看，也被吓到了，磕巴道：“这、这、他们……”

江也却一把扯下燕璟，两个人倚着墙根蹲下。

燕璟压低声音，道：“他们是人是鬼？！”

“他们身上没有鬼气。”江也却握紧拳头，腕间明明热的很，但他手心里满是冷汗：“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天亮了再说。”

燕璟期期艾艾道：“可我有点、有点不敢自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