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瀚靠着常年不在长洛,左右为难地勉强中立。
至于顾小灯,那是个例外中的例外,好似一枚能粘合两方的扣子,除了顾瑾玉,其他几个手足都隐秘地希望他团结一下分崩离析的顾家,怎奈他落水回来后不愿留在长洛了。
顾平瀚迟钝地思考着,顾守毅在一边狼吞虎咽地吃早饭,久不见他,很是高兴热络:“三哥,你不吃吗?西境的食物比南境好吃多了,南安城的三餐和长洛差别不小,吃得我难受,这儿好多了。”
顾平瀚心中木木地叹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吧,吃完再说。”
他注视着五弟,慢慢想起自天铭十七年深冬之后,众手足这八年里的各异生活。各有各的艰涩,谁都难以靠外人相助解脱,只能靠自己。
顾守毅填饱肚子之后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给他,脸上高兴与难过并存:“三哥,这是二姐和母亲的信,我总算是掐着点赶在今天到了你这,今是团圆节,我们都很想你。”
顾平瀚接过信:“母亲还好么?”
“你知道的,她身体一直不大好。”顾守毅闭了闭眼,“女帝这些年准许我秘密进宫,为的就是吊住她一口气,免得二姐心如死灰。如今二姐……你也知道的,虽是自由了,但母亲没有好转。”
顾平瀚展开家书,两封信件都是顾如慧端正的字迹,安若仪的家书是口述之后由她来写的。他逐字读完,全都是殷殷亲情关怀,心中又叹了气。
“小五。”顾平瀚妥善地收好家书,“南境怎么样了?”
顾守毅坐直了些,虽是个小青年了,这会认真得像个上报作业的学子:“大体安定了,最大的动乱已平定。”
他简单地汇报了自己摸着浑水收拾出来的成果,得到了亲哥意料之中的冷淡肯定。
顾守毅心定了定,主动交代自己来的目的:“三哥,我知道这会他不在,所以我才来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顾瑾玉,顾平瀚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在铲除国中之瘤的这个大好关口,顾守毅奉着顾如慧的意思带三件事来,首要的正事不必多说,西征要钱粮还是兵武,中枢和南安城都能成为后盾,只是中途有些事,他们希望顾平瀚能从旁“顺手”相助。
第一件事是在西征中消耗顾瑾玉的部分权力,把他的权限定在天高山远的北境和此地,
最好让他结束之后回不去长洛。第二是将高鸣乾与其子铲除,哪怕先前的女帝高鸣世也是这么命令的,眼下也得再强调一次。第三则是带顾小灯回长洛,掣肘顾瑾玉是一回事,顾如慧和顾守毅都希望他见一见安若仪。填池,比别处凉快一点。
他走去找他,称名不道姓:“等晴。”
张等晴回头,拍拍手臂上莫名的鸡皮疙瘩:“顾大将军,和你五弟聊完了?”
“没完呢。”顾平瀚看了一眼大树下的荫蔽,“在这摆个藤椅,再挂个秋千,你觉得好吗?”
“啥玩意,搞这做什么?”
“给你坐,可以玩。”
张等晴从前压根不会在这里等他,顾平瀚脑袋都不转,见他在这等一回就想添置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