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听到阿政的话,就是大怒,但被琇莹一把像掐鸡一样扼住了喉咙。
“吵我阿兄了。”
一直默不作声,好像在放空的阿政身体依旧松弛,他似猜到了什么,招手让兵马俑来扒着在场所有人的衣服搜身。
他全了解了。
“先找他们身上相同的媒介,再等可以做主的人来。”
从这些人话中可以猜出,知道他和琇莹的全部,那么会有媒介,既有媒介,就有给予媒介的人。
琇莹瞬间听懂他的意思,扔下了嬴稷,又细细擦了擦手,冲阿政笑得开心。
“阿兄看出来了,那就不用试探了,也不用跟他们谈啦。”
阿兄也不想让六国人看笑话,当然他也不愿。
阿政颔首,“时间还长。”
等兵俑搜完,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嬴柱一脸懵,放过他爹了,也不跟咱们不谈了吗?这就达成一致了,这兄弟俩平时全靠心灵感应活着的吧!
嬴驷不由得多看了阿政一眼,确实是聪明。让自己的幼弟故意做出巨大的敌意,而自己仅凭三四句话便可以分析完全部的事情,快速决断。不愧是我家的政儿。
一旁的异人却是一言不发。
琇莹没理会他们,他收敛了自己装出来的凶残暴戾,慢悠悠地踱步就往回走,收了剑才站回他阿兄的身后,想要俑人给他搬个椅子来。
他刚死,未恢复彻底,一时还有些久病之躯的疲惫,想休息一下。角,“有一半说错了,父王。”
琇莹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笑得清隽。
“不是基本上,是全部。还有阿兄的命令是可以闹,他想观察一下,而且他确实一开始要跟你们谈判的,可你们不给力,被阿兄看出来了。”
他到此处画风一转,很欠揍的样子,他很瞧不起异人。
“扔你们是我看你们不爽。”
他指着被绑着的那一群人,口中有点苦涩,他细数流年,一桩桩,一件件,阿兄可以做风霜雨雪,寻常视之。
可他不行,他这辈子第一恨的就是吕不韦,第二恨赵姬,第三恨的就是异人。
当年留赵和归秦那些太苦的时间,小小的兄长受的苦都历历在目。
哪怕他年幼时曾庇护过他和阿兄,曾也有爱护。但喜欢和思念可以与恨同行。
他越长大越懂,因为他阿兄是这样教他的。
他有苦衷,可我为什么要放下我的苦难,无条件的理解他,我们凭什么要原谅他,凭什么要跟他做仁义父子?
我们与他是平等的,我们没有他的伪善,敢于扛起责任。我只内修自己达成目的而不是自己奔逃,将所有事推给旁人。
我不是一个玩物,嫌累赘,可以随意丢弃。觉得有用,可以叫一声就回头。我怎么可能会在原地等待你们,那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我凭什么不能扔你们?我的心小,做不到慷他人之慨。我看你不太顺眼。”
你可以理解为我挟公报私,无妨。
他话和眼神像是一根冰锥刺穿了异人的侥幸之心,他见到镜中政儿祭拜祖庙,以为他们会放下少年时的不偷快,可结果不是。
政儿拜的是先王,是大秦,不是他们这些人。
他们没有放下,并牢牢记在心上,以他所行为耻。
异人泄了力气,扑通坐在了地上。
父子之情终做陌路。
他颤抖着唇,“那政儿呢,你不能影响政儿。”
阿政轻轻笑了,长袖墨发,加上他锋利夺目的五官恍若金轮日。
“琇莹不能影响朕,可阿父还记得那本《诗经》吗?”
异人的目光全是不解,政儿为何说起《诗经》。
“什么《诗经》?”
你所惜之如命,旁人弃若敝屣。
阿政依旧面色沉静,不悲不喜。琇莹却轻轻贴在他的怀里,无声的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