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学院里不是没有动不动就消失的学生。
有的人消失后就没再回来,比如肄业的缸子。
也有的人消失之后又衣锦还乡,比如明显富裕起来的伍勖洋和才华:肉眼可见的装备升级了!精神面貌也不同了!比起其他人在活动室将就录的“毕设”,他们的听起来显然是花了大价钱在好录音室里做的,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一整套设计……
“你俩这大半年里去哪儿发财了?”
才华笑得含蓄:“既然是发财了,那当然不能说。”
“我认真问一句,你俩不会真的找到地方签约了吧?能不能把我也推上?让我去打杂都行!”
现在的年轻人,网上冲浪总爱跟风调侃“怕兄弟吃苦,但更怕兄弟开路虎”,可当这事儿真的发生时,作为同届毕业生,且处在这样一个毕业就意味着失业的专业,完全控制不住焦虑大爆发!
伍勖洋说一半藏一半:“自己创业呗。”
“你们舍得干这么大?”
“把家里房子抵押了不就有了!”
听到这,对方彻底没话说了。
眼看着人走远了,才华哥小声问:“真的吗?”
说得跟真的一样,说实话有一瞬间也吓到他了……
伍勖洋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才华哥想了想:“唔……我猜小真不会同意的。”
“最开始创办工作室,我俩几乎把能凑的钱都凑上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回事。但和文伽签约前,房子还是抵押了。”
甚至不止一套!
还用上薛霁真父亲给他留下的抚恤金和房子。
但这一次,兄弟俩都不再有意见,因为当时的局势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了,他们也在咨询过专业律师后才做了决定,为了保证薛霁真手里有绝对的控制权,哪怕今后再经过融资稀释也有足够大的主动性……
听到这里,才华哥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
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面对不可控的风险,这哥俩小心翼翼;
面对坦荡光明的未来,他们又大开大合的去迎接。
别人的富贵命,那不是命,是注定!
“我是找不到工作,你呢?给你弟干一辈子也甘愿么?”
伍勖洋无所谓的点头:“没什么不愿意的,我完全可以一边照顾他,一边做我自己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特别特别的需要我,轻重缓急总要分清楚吧,何况将来闲下来什么事不能做?小真肯定也不舍得我离他太远的。”
“嗯……”
独生子才华哥虽然感动,但仍然不懂。
他能共情的,只有这哥俩精打细算对抗风险的默契。
过了前面十几个节目,终于轮到伍勖洋和才华。
台下的薛霁真都快等麻了,听到主持人报幕后松了口气,说道:“猛地听到哥哥他们俩的大名,我还挺不习惯。”
缸子也笑着说:“我寻思,这喊得谁啊?”
他握着一束花,缸子手里拿着另一束,两人悄悄离座。
观众席光线暗,他俩靠在墙边也不明显。
才刚刚站定,就见过道旁边座位的人一直往这儿看,看了半天没忍住问道:“哥们你这花也是西门买的吗?怎么我的看起来捞捞的……”
“不是,外头花店定的。”
薛霁真也侧过脑袋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给谁送啊?19级的xxx?”
“我吗?我给我哥送花。”
薛霁真莫名其妙,伸手压了压帽檐。
那哥们凑近一步又认真一盯,连忙道歉:“哈哈,帽子好像,穿衣风格也好像,看错了不好意思啊兄弟。”
缸子无语,悄声和薛霁真吐槽:“10个男大8个学你。”
台上的伍勖洋和缸子已经站定,灯光一亮,前奏响起——
虽然在薛霁真生日那天已经听过这首歌,但现在听着现场版,感觉似乎又不一样,尤其是演唱的环境是在校园礼堂里,在场的都是青春靓丽的学生,台下听着听着就渐渐找到节奏一起跟唱,盛夏燥热、蝉鸣阵阵,就像有一灌冰凉的汽水贴到脸颊上,那种自带味道和温度的回忆感简直扑面而来!
期间,台下有人小声讨论:“挺好听,叫什么名字?”
“《很难取名字的一首歌》。”
缸子忽然感慨:“找到洋子和才华卖不出歌的原因了。”
薛霁真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认真听着。
唱到收尾时,果然来到了最好听的那一截“啦啦啦啦”,这一段有点神来之笔的味儿了,当扫弦一前一后、一高一低追随人声时,现场的跟唱声更大了!
缸子推了一把听楞的薛霁真:“准备献花!”
戴着帽子的薛霁真浑身一震,看准时机快步跑到舞台下,高高举起手里的花束,等着他哥弹完最后一截,这才笑着从弟弟手里接过花。
“谢谢!”
一旁的才华哥看起来快哭了。
他接过缸子的花,临了还不忘和伍勖洋一起鞠躬。
“毕业了——”
出了大礼堂,天边印满晚霞。
两个人怅然若失的捧着花,又抓了个路人帮忙拍合照。
四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站在一起,捧着花的,没捧花的,都比了个呆呆的耶。拍完了之后,路人又停住了:“哎,等等!能不能用我的手机再给我俩拍一张呀?”他指了指自己,面色微妙地发红,又指了指薛霁真,“我看你将来没准能红,我这算提前买股哈!”
薛霁真今晚第二次无语:……
才华哥神情复杂,说道:“你还挺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