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要从一件好人好事说起。
十几年前,一名普通的人民公仆结束探亲假,在归队途中看到个跳桥寻死的妇女,于是他当即下车,然后英勇一跃跳河救人!
经过一番波折,妇女被平安救了上来。
只是汛期水流过于湍急,最终,他力竭而亡。
妇女重拾生存希望,救她的军官却留下一个遗腹子。
自那之后,她拥有了两个孩子:有血缘的亲子伍勖洋,和无血缘的养子薛霁真。两个孩子长大后,妇女操劳过度终于挺不下去了,把当年存定抚恤金的银行卡和房本儿往他们面前一摊,留下遗言:“你们两兄弟今后也要相互扶持……”
伍勖洋大一岁多,薛霁真从小就跟在他身后。
因为早些时候妈妈的工作需要从年头忙到年尾,他一个小孩儿在家没人管,只能一起送去幼儿园待着,所以读书早,和他哥上同一级。
哥俩不敢大手大脚花钱,但个个有烧钱的爱好:
伍勖洋高中就和同学搞起了乐队,大学顺利考上了首都音乐学院,学费也是真的贵;
薛霁真大概是从父辈基因里继承来的热爱,酷爱射击、滑雪这些运动,也有过子承父业的梦想,只是那年空军招飞名额控得厉害,一个省份少到堪堪两位数,竞争极其激烈!而他当时的成绩也没好到能进省排名,这个铁饭碗注定是捧不来的。
高考出成绩后,薛霁真就挨着伍勖洋报了理工大学。
在彻底失去亲人庇护的第三年,两个小子换了个城市生活,好在有兄弟作伴,虽然毛毛躁躁、磕磕绊绊的,但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大二结束,伍勖洋开始创作自己的首张专辑,日夜颠倒。
巧的是,薛霁真在这年夏天被一个自称星探的人拦住——
“小帅哥,知道咱们星耀台的选秀吗?想到大明星吗?想成为顶流吗?想一呼百应、受到万千少女的喜爱吗?来参加咱们的选秀!你这样的资质将来毕业当个社畜太浪费……”
薛霁真一天打两份工,哪有精力应付乱七八糟的人。
他自然没当回事儿!
回头和伍勖洋说起来,还觉得遇到了骗子,振振有词地道:“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都不带理的。”
伍勖洋表扬弟弟:“做得对,在外面别和陌生人讲话。”
薛霁真都满19了,伍勖洋依然视他为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追的小孩儿,几乎每天都要聊天,时不时一个突击闪现到对方学校……
然而又过了一个星期,等他灰头土脸、头昏脑涨从地下室里钻出来重见天日时,伍勖洋在烈日下打了个冷战,并意识到:弟弟已经好几天没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你人呢?被骗去缅北噶腰子了?”
薛霁真有些心虚地道:“我赚钱去了。”
伍勖洋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去打了个暑假工……”
薛霁真不知道从何说起,等他囫囵把这几天的事情都汇报一遍后,伍勖洋才知道,这小子到底还是被“骗”了:星耀台搞了个选秀,有人临场退赛,节目组叫不齐人,又不想拉质量太烂的凑数,只能去两所戏剧学院挑人。
拜托,人家可是正经科班生!
能直接做演员,谁会多此一举选秀当爱豆?
于是,路边暴打香柠、给人摇奶茶,干得满头大汗的薛霁真就这么被看中了。
“暑期临时店长提成只有正常3分之一,累死累活两个月能拿2万块吗?不好说。但去人家选秀厂子里当个充数演员,包吃包住不说,还给我2万8的通告费!哥你知道前景、特邀吗?他们说我这种长得好的通告费就是贵一点的”
伍勖洋听得额角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所以你去了?”
电话那头,薛霁真嘿嘿一笑:“来都来了嘛。”
在这方面,伍勖洋勉强还算了解,他仔细问了弟弟合同条款,又问了赛程安排和他这样“野生选手”的待遇。
薛霁真也算是个“打工皇帝”,自己长了心眼儿盯得紧。
钱没到手里,他人是不可能动的,除非先给定金……
“负责人说,我们混到第一轮就可以打包淘汰了。”
但钱哪有这么好赚呢?
薛霁真自己也得付出点什么。
所以,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别人做陪衬,当节目组的剪辑工具人。不管是为衬托红花的绿叶,还是突出真善美选手的恶毒炮灰,全凭后期剧本和导演的指示。
反正哪里需要,薛霁真就得出现在哪里!
“我目前拿到的人设是,空有帅气外表、不懂唱跳rap、一心想要挑衅别人的笨蛋炮灰。”
伍勖洋:……
薛霁真还觉得新鲜:“像这样的任务还有两个,我拿到的还是有词儿的呢!”别人分配到的,可都是翻白眼、不配合鼓掌、偷偷排挤这种低级挑衅。
过了一周,伍勖洋像探监似的,再次打去电话。
“能出来了吗?”
薛霁真声音都虚了:“好像不太能,哥。咱们目前的进度,是已经录完亮相初舞台了。顺便再说个鬼故事,有人举着我的大头照在通道接我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