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情绪一一闪过,纷至沓来,缓慢地沉淀进心中。只是比起这些情绪,江雪律心中更多的是一种迷茫——
他脑中不断对比着旁人和秦居烈对他的态度,又情不自禁想了之前的态度,列了一个比较组。
导致一天下来,身体精疲力尽,脑子也没有空歇。
回家第一件事,少年僵硬地把书包放下,抬着酸痛的腿走进浴室。剧烈的疼痛在休息一天后在肢体四处蔓延,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叫嚣着钝痛,如
同刀子落在身上慢慢收割。江雪律选择洗澡,任由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他很疼,可他早已经习惯了忍耐,温热的白雾迷蒙中,少年抿着唇瓣一声不吭。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少年的手脚,会发现他只比遍体鳞伤好一点。
不过……纵使他穿上衣服,旁人也看得见。
蒋飞人就傻了,他手足无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老秦才教几天,几天时间孩子就这样了。江雪律站在警局里,他今天穿了白色t恤和鸭舌帽,可能是苦夏他无法承受烈火熏笼一般的高温,脊背像正在抽条的柳枝,看上去又瘦了一圈。
暴露在短袖衣服下的一截手腕,有一圈清晰的痕迹,是隐隐约约的指痕。手臂肱一头肌处,也遍布摔摔打打的痕迹,由红转深,变成刺眼的青紫色。
江雪律生得白,他还是特别容易留下痕迹的瘢痕体质。当初被枪口指着留下的青紫印痕,时隔一个多月才淡去。
而被人威胁的痕迹才淡去。
如今一圈锁痕、钳制痕才新添,衬着消瘦精致的手臂,显得触目惊心。起码蒋飞一看,饭都差点吃不下了。
“孩子你疼不疼?没事吧?要不别学了!”蒋飞一阵憋闷,见到这些伤口,他心里也很不好受,虽然他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奈何人总是心软的,自己这么过来了,总觉得让别人身上复刻一遍极为残忍。更别提大夏天的,孩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如雪,“你不想学就点头,我帮你去跟老秦说。”
江雪律没有太多力气,全身的骨头仿佛碾碎了在重组,睡了一觉也没有好转。他先是在听,点头表示确实很疼,听到后一句,他抿了一下唇,一个劲的摇头。
他迟疑片刻,问出了心里堆积许久的一个问题:“……蒋哥,秦警官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会。”
要知道他一套动作教一周,还教成那副鬼样子,老秦直接冷冷剐了他好几眼。蒋飞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老秦对我有意见倒是真的。”
江雪律缓缓抬头,他忽然想起了学校里很多同学讨论的东西。
他问:“蒋哥,秦警官是什么星座?”
“摩羯吧。”蒋飞愣了下,他一个满三十的男人,不是很懂这些小女生小男生流行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儿代沟也不深,他答得上来,“你看老秦那样子就知道了,极度标准的摩羯,小律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好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