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流下眼泪:“两个亿。”

警局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头撞到了门,有人失手打翻了水杯,“多少?两个亿!?”

“每家两个亿,总共六个亿,打向一个海外账户。”

所有人脸色难看,没想到绑匪的胃口远比他们想象中大,大得几乎要捅破天!每家五百万美金竟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亿已经骇人听闻,六个亿的赎金,更是要创纪录了!传出去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么多赎金交出去,竟只为了去赌一个存活的可能性!

他们该说什么好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还是助纣为虐,养大了绑匪的胃口?

齐翎也快疯了,绑匪警告的邮件和六个亿赎金的交易,全部都发生在陆宅,从白天到黑夜,每一笔数字资金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汇往海外。

而三天他竟一点也没发现不对劲!

“警察同志,我们不敢赌啊!小宝他在视频里一直哭,哭得那么凄厉。再不给钱,他会死的……”

“柯柯是我的心肝肉,绑匪虐待他,让他跪在地上吃饭,他嗓子不对劲,好像给下药了,那猫崽般细弱的声音,每一次都像挖肉一般,我恨不得替他受折磨,替他去死。”

“吕嘉乐案我们知道,可……万一呢。”

说一千道一万,只有那句话——“万一呢。”

每个人都希望小概率事件降临在自己头上,比如绑匪良心发现,比如血亲平安归来。

人性的弱点和那一丝侥幸,真的是被对方掌控在手中,拿捏得死死的。

这是一场多么精彩的表演啊,凶手以两条人命、六亿赎金将警方耍得团团转,踩在警方之上,成就了自己赫赫威名。

这盘棋中,恐怕唯有凶手是俯视角,所有人都是棋子,棋子要落在哪里,都在凶手的掌控之中。

蒋飞听不下去了,他转身离开,去了吸烟室,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华子,一根接着一根抽,很快脚下一片烟蒂。

没人说他,后来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来,一脸疲惫道:“飞啊,给我一根。”

一包几十块钱的便宜烟,就这样你一根我一根分得干干净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雾气缭绕间,好似有人抽烟抽着抽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奔波劳累,竟受不住地红了眼眶。其他人没红,只是心情如生吞了十斤黄连,满脸苦涩。

另一边,回了警局,那名云霄广场出现的可疑中年男人,第一时间移交刑警队。

男人一进审讯室,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一五一十交代了,他果然不是9.26大案凶手,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雇佣人员。

男人说:“有人雇佣我,说去云霄广场,在那里取家里亲戚给他的土特产。”还没说完,男人坐在忏悔椅上痛哭流涕,说自己并不知情。

银色手铐稍微束缚住他的双手,他依然能自如地做擦眼泪、抱头忏悔的一切动作。

审讯的警察一听都要笑了。

“你说不知情,你说笑呢!谎话也不编得圆滑点,老实交代,把你和他之间的所有交易通通说出来,给自己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否则他是板上钉钉的主犯,你一个从犯的罪名跑不掉。”

男人脸色一变,双手发颤,警方怎么知道的,明明他的说辞没有纰漏,他在夜里倒背如流。

进审讯室之前,也在内心演练过几回,有时候脑海里几个瞬间,几乎把自己骗过去了。

谎话说得多了,他也相信,自己是一个毫不知情、真正无辜的可怜人。

他用婆娑泪眼注视着警方,妄想能打动对方,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表演,可惜失败了。

戴罪立功这四个字,他也想要。

可那个男人隐于网络之后,他真的不知道对方身份。

“事到临头了,别死鸭子嘴硬,你们是怎么沟通的?”

“你为什么会上这艘船?”

良久,男人动了一下嘴唇。

片刻后,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警察拿着一份笔录出来了,朝秦队摇了摇头。其他人一看就明白了,面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