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上去很困的样子。
……不是吧,今天要考试,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吗?
封阳皱起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见过这种狠命学习不要命的。他搞不懂,江雪律已经是年级第一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
如果他跟江雪律关系好一点,他一定得劝劝。偏偏他跟江雪律只是点头之交,互动比水还淡,他还常年是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的学渣。封阳脑子不傻,深知自己如果贸贸然去劝一名学霸不要刻苦学习,学霸一般不会听,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有什么居心。
可他又能有什么居心呢。
大少爷只是看不惯这种豁出命的学习方式。
他腹诽的时候,卷子发下来了,他只能暂且收回目光,他拿起笔开始做题,然后就是“卧槽什么鬼题目好难”。
这道题不会,那道题也不会……这道题的公式是什么,下一道题目都看不懂算了,这题才八分我不要了。
一场考试两个小时,才半小时他就结束了战斗。
他合上笔帽。
老师说了不能提前出考场,他只能发呆了。
在这时,封阳在心里悄悄道歉,学霸啊学霸,我不是故意看你的,谁让考场不能玩手机呢。
他理直气壮地往前方看去。
作为同窗一年的同学,封阳对江雪律的种种习惯如数家珍,比如知道江学霸草稿纸一般放左边,橡皮擦放右边,别人的草稿纸满满当当,可江雪律的草稿纸常常如他的脸一般干净。再比如江学霸打辅助线不用尺子,惯用笔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只喜欢0.5的孔庙祈福等等。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一场考试,江雪律的不对劲。
对方眼神下垂,浓密纤长的睫毛颤抖,像是在游神,依稀写了几行,最后似乎累极了,少年机械地找到笔帽合上,然后额头轻轻靠在左手臂,整个人安静地睡着了。
???
从来没有过这么明目张胆的考场睡美人。
封阳和后面的同学都惊呆了。
……
江雪律握着笔,从考试铃响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自己完了。
他的状态很差,他的脑子仿佛蒙了一层雾,以往迅速看完、心中自然浮现答案的题目,他花了三四分钟才勉强捋清楚数字与数字之间的关系。
然后他迟疑地落下笔,甚至还用上了草稿纸,近乎麻木地在稿纸上越写越多,字迹越来越凌乱。
他人坐在椅子上,灵魂却好似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窃取走了。
那些噩梦果然严重影响了他的状态,让他每一次提笔都心生茫然。好在这一次月考并不难,有一些题较为经典,他完全凭着肌肉记忆慢慢地答上了,然后他实在太困了,视线越来越恍惚。
“叮铃铃”尖锐刺耳的考场结束铃响起,象征着一切尘埃落定。
江雪律走出考场时,他苍白的脸颊有一层红印,是睡出来的。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他足足睡了一个小时。
另一边。
“雪律!”隔壁考场有人叫他。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个子也高,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却遮不住那眼镜下俊逸灵动的双眸。
是周眠洋。
周眠洋跟江雪律是发小,两人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这一次月考不是很难,周眠洋酣畅淋漓地答完题,还有二十分钟能检查试卷,他自我感觉良好,所以一出考场想跟人对答案。
说实话这种行为很招人烦,如果不是他平时大大咧咧性格好,早收获一筐白眼了。
周眠洋笑容满面。
“律律律,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是不是根号二!肯定是根号二对不对!”他当然高兴了,最后一道大题可是十分!如果答对了,他的年级排名就要往上飞二三十名。
他为什么问江雪律。
他的好友可是学霸,不问他问谁。
“不对吧,我算了三遍,应该是二分之根号三。”另一个学霸推了推眼镜,走了过来,眸光尽显聪慧。
周眠洋:“不对,我算的是根号二,你的步骤有问题,你肯定第三步就错了。”
“怎么可能!我都说了,我算了三遍!”说着说着,周围聚集了一群人,全都是把最后一道大题做出来的大学霸。学渣们对这种人都是眼神幽怨羡慕然后敬而远之。
“怎么不可能,雪律,你告诉他!”周眠洋很不服,拉了一把好友,想让江雪律说出他的答案,到底是根号二还是二分之根号三!
在场人都知道,江雪律做出来的答案就是正确答案!
这一幕很常见,几乎每一次数学考试结束后都要出现。每一次江雪律淡定地说出答案时,另一波人都要哀嚎,心疼自己痛失十分。
偏偏这一次江雪律没有吭声,众人心生疑惑。
封阳走过,叹息了一声:你们的学霸不会回答你们的,他最后一面交了白卷。连题目都没看到,怎么可能知道正确答案。
几场考试下来,有人笑容满面,有人哀哀戚戚。江雪律之后再没有睡觉,他强打着精神完成了所有答卷,也因此他的脸色越发冷白,两颊泛着青。这时候,即使再迟钝的人,包括监考老师、同班同学乃至隔壁班同学都发现不对劲了。
等到考试成绩一出来,更是印证了他们的判断。
第一名:陈暮,总分716
第二名:唐季明,总分709
第三名:秦晓晓,总分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