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起身就想要去接,江鹜抢在了他前面,他动作明明迅猛得很,态度却和气,“我要。”还是把牌抢走了之后才说的。

林希横了江鹜一眼,于是,他跟吴声堵着江鹜出牌,本来地主也就是要被其他三人联手对付的。

江鹜压了最后一张牌,在三人都接不上之后,他把自己手中的牌按在桌面上,慢慢翻过来。

看清牌面,林希眼珠子一下子都瞪大了——江鹜压了一张3在后面。

一口气堵在林希喉间,江鹜哪怕最后压一张2他都没这么恶心,江鹜这简直就是在故意恶心人!

但江鹜现在十岁不到,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没人会去猜测他是故意的,哪怕是林希自己也不这么觉得——但他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

何玉飞放了一盘切好的橙子到茶几上,“五局三胜。”

下一盘发牌时,除了江鹜,其他三个都蹲桌子边上,吴声好脾气,输了牌也没有把脸拉着,全莉莉喜怒不形于色,只挠挠头专注自己的牌。就林希满脸写着不高兴。

“这把谁要?”发牌后,再次剩下四张牌。

林希早就盯上了,他扑过去,撞得桌子哐啷一声,“我要!”

这把林希是地主,意料之中的,林希输了。

他啃了块橙子,“我不会站不起来了吧!”

这是一定的,第三把江鹜赢了,第四把还是江鹜,第五把不用继续了。

全莉莉一直都在默默出牌,在游戏宣布结束后,她才啧了声,望向江鹜,“你赢了,那手钏你能卖给我么?”

江鹜:“不能。”

他觉得珍珠手钏很适合谈雪案,才来陪他们玩斗地主,况且,这手钏是一名老艺术家的作品,极具收藏价值,他觉得谈雪案极大概率会喜欢。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鹜绕到谈雪案面前,他把手钏递到谈雪案面前,“哥,给你的。”

夏琅在不远处悄悄不屑地撇嘴巴,有本事自己买,借花献佛算什么本事。

反倒是何玉飞乐呵呵的,“难怪全莉莉给钱你都不卖。”

所有人都盯着,谈雪案垂眼想了会儿,才接过手钏,“谢谢。”

何玉飞嘴角的笑淡了几分,但依旧笑着。

.

小学刚毕业的一群小同学聚在一起,再怎么玩儿也跳不出幼稚园小游戏的框,林希胆子大,跑到厨房搬了

几瓶酒出来,跟着平板上面的教程调出一杯杯味道不一的果酒出来。

“长岛冰茶plus版。”林希举着一杯棕褐色的酒,“夏琅,试试。”

夏琅缩着手,“喝酒会挨揍。”

在长桌旁边的大家等会都是要回家的,要是被家长知道喝了酒,屁股一定会被揍开花。

林希仰头喝了一大口,“怂包。”

“说谁怂包啊你!”

“就是。”

“说得好像我不敢似的,他们不敢我可敢。”

何玉飞回头看了眼在院子里跟一个男生在玩拼图的谈雪案,他低头在桌子的几排杯子里拿了一杯果汁给准备去找谈雪案的江鹜,“江鹜,试试这个。”

江鹜比何玉飞矮了不少,他需要抬头才能看着对方,闻到酒精的味道时,江鹜摇摇头,“我不喝酒,我哥会骂我。”

何玉飞说:“我想,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江鹜静静地等待下文。

“雪案从不为不值得人和不值得的事情发脾气,我从未见过他情绪崩溃骂人的样子,我不相信你有这个本领。”何玉飞放下玻璃杯,“江鹜,我们能聊聊吗?”

十三岁的何玉飞像个小大人,他走在前面,带着江鹜往后院去,江鹜跟在他的身后。

何玉飞比其他人早熟许多,这可能与家庭教育有关,何家的人几乎都是少年老成。

江鹜愿意和他聊并不是因为何玉飞有多成熟,跟其他小孩不一样,而是因为何玉飞是为数不多,处于原书主线剧情以外的人。

他虽是谈雪案的发小,却在剧情里出现不多,虽然书中配角并不十分多,但一个完整世界的塑造,则需要千千万万人,他们实际上都存在于书中,不构成剧情,但构成世界。

院子里草坪修剪整齐,照明灯灯罩外面绕着一群白色飞蛾,影子映在脚下,飞蛾看起来也在脚下飞。

“夏琅不懂事,我代他向你道歉,也为我以前对你的敌意,向你道歉,”何玉飞双手插在兜里,屋外没冷气,他同样着长衫长裤,若不是身高还不够,他看起来简直不像是屋里那群叽里呱啦小孩的同龄人。

何玉飞顿了会儿,他转过身,目光融进夜色,“夏琅不懂事,我不在,你能代我好好照顾雪案吧?”

江鹜眸色一成不变,他紧盯着从灯罩上面掉下来的一只飞蛾,飞蛾在地砖上掸着翅膀垂死挣扎,跌进台阶旁的花丛中。

他看了会儿,才想起来回答何玉飞,“他是我哥,照顾他是我应该做的。”

“不用你说。”江鹜撇了下嘴,“你以为你是他什么人?”

江鹜完全能接受喜欢哥哥的人,他觉得,喜欢哥哥的人越多越好,他希望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哪怕不是人,小猫小狗,一花一木,都喜欢哥哥。

但所有人,都不能超过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能试图抢占自己在哥哥身边的位置。

江鹜开始讨厌何玉飞。

“拉个钩吧,

江鹜,”何玉飞朝江鹜伸出小拇指,“拉钩发誓,你永远只安安分分做谈家的养子,谈雪案的弟弟,绝不肖想其他任何不配得的现东西,发誓在一切危险面前以谈雪案的生命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