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吴管家提供的吧,谈雪案心想,江鹜一直都喜欢做一些花里胡哨的手工,积木、毛线毛绒、针织品、橡胶…谈雪案记得不少,江鹜也给他送过不少。

但拼自己的照片是头一遭。

已经接受剧情乱飞的谈雪案波澜不惊,“送给我的?”

“不是,我自己收藏的。”江鹜肯定地回答。

“你收藏我的照片做什么?”谈雪案惊疑。

“喜欢哥哥才会想要收藏的啊。”江鹜大口往嘴里塞着面,“哥哥要是想要,我等会再拼一张。”

“不用,谢谢。”那拼图很大一幅,拼起来想必也很费时间,谈雪案也没有收藏自己照片拼图的嗜好。

早餐过后,两人一块走出早餐厅,司机在院子外面等着,张影正搬着那一幅长条形的拼图艰难地往江鹜房间移动。

光影浮掠,从张影身形的缝隙之中,谈雪案看见拼图的全貌——他以为是自己的单人照,实际上不是,是江鹜来他家第一天,共同切蛋糕时,余珰用相机拍下来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面,江鹜笑得很灿烂,自己的表情则是淡淡的,没有不高兴,但也看不出来高兴。

江鹜在旁边说:“这是我跟哥哥的第一张合照,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他说得郑重其事,但谈雪案却在看见江鹜下排中间牙靠左那颗缺掉的牙洞之后,什么复杂的心情都荡然无存。

作者没详写江鹜成长的狼狈,几乎都是一笔带过,他明明跟江鹜一起长大的,却好像对对方知之甚少。

原来江鹜小时候是这样的啊,换牙期好好笑。

.

继续在学校上课,林希对江鹜的敌意,全班都看了出来,他们不敢招惹林希,但江鹜依靠着谈雪案,他们也不好太过分,总之,不理江鹜就是了。

全班人几乎都在孤立江鹜,因为他们不想得罪林希。

谈雪案不会做出因为江鹜去收拾谁的低劣行为,可林希会。

班上除了谈雪案跟夏琅何玉飞,几乎没人跟江鹜说话,收作业本会直接绕过他,江鹜只得自己走上讲台交给老师,课间活动江鹜正好落单,有人会从他后面扔纸团,上洗手间会有人在外面锁死他隔间的门。

谈雪案知道一些,全部的不知道,但这与他无关,江鹜总要靠自己解决那些事情。

下午放学,谈雪案看了江鹜,后者面色如常,一点都不像被针对后的样子,连一丝一毫的落寞与伤心都没流露出来。

说坦白点,自己让他不要叫自己哥哥,他都表现得比这有一千倍一万倍的伤心与难过。

.

回到家里,他们见到了各自的家教老师。

书里,余珰也同样给江鹜请过家教,这位家教习惯于踩一捧一,踩谈雪案,捧价江鹜,给谈雪案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英语教师仍是谈雪案记忆中的样子,一位言行举止十分老派的中年男人,臂弯里夹着一只款式老旧但要价不菲的牛皮公文包,看着不和蔼,精瘦的脸,有神的眼,像老鼠的脸和眼睛。

还有像老鼠一样的嘴巴,谈雪案清楚地记得他是怎样用他那张嘴数落自己,抬高江鹜的。

只不过与书里不同,谈雪案这次不用陪着江鹜一块儿上英语课,所以也不用面对英语教师李荣华。

他看向自己的美术老师,国内顶尖美院毕业,毕业后又去了y国继续深造,前年的画作《无声爱人》获得了业内几项奖项和一些老点评家们的一致好评,后来的画作也都是各大画室和展览馆争相邀请的水准,是国内目前炙手可热的青年画师之一。

“莫比斯老师你好,我是谈雪案。”他朝眼前的青年伸出手。

江鹜紧紧盯着谈雪案悬在半空中的手,直至它被莫比斯握住。

莫比斯握着谈雪案的手很是一会儿才放开,他穿着一件黑白条纹t恤,一头半长卷发,乱而不杂,五官比较普通,但胜在气质与众不同,在人群中估计也是很显眼的存在。

“小少爷可以直接叫我莫比斯,不用叫老师,感觉把我叫老了。”莫比斯不好意思地笑笑。

来之前,管家和他沟通过长达两个小时,他知道时薪越高,代表着雇主的要求越高,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教有钱人家的小孩了,他有经验,也很快获得了管家的青睐。

但莫比斯却是第一次教授到如此漂亮的有钱人家的小孩,并非是瑰丽的漂亮,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如月光般清冷又遥远的漂亮,明明五官也并没有给人凌厉感。

“你也可以叫我雪案,”谈雪案发现莫比斯在走神,他抬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现在我带您去教室,可以吗?”

莫比斯回过神,掩下眸子里的惊艳与赞叹,“可以,可以。”

他们上楼的声音在江鹜身后逐渐远去消失,李荣华夹着他的公文包,提醒江鹜,“我们也该开始上课了。”

李荣华的语气里有些不屑,他其实是很不屑教授江鹜这样的身份的人的,不够聪明,也不够有自觉。

江鹜跟上去。

.

谈雪案坐在椅子前,跟莫比斯起码聊了半个小时的天,他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莫比斯在说,自己则负责听。

讲的也是一些国内外画家在世期间的乐事,谈雪案听得津津有味。

眼看过了半个小时,莫比斯才从自己脚边的帆布包里拿出几本美术入门的书籍,美术史是之一,还有就是关于素描与线条一类的。

莫比斯:“我们不着急,可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