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余霞

席烟明明记得关了门,但见老太太非常坚定,就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跟着回去检查。

回去后,门确确实实的关着的。

席烟打趣老太太记性不好,老太太神情懵懂,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和印象中的景象存在偏差。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太色渐渐暗下,老太太双眸失神地望着屋角的余晖,好似在思索什么,思索的东西让她烦躁不堪,最后才说:“烟烟,你是不是没关门?”

老太太神情严肃,“不关门,那几只小鸡仔又要跑出来了。”

席烟笑着说:“外婆您逗我玩儿吗?我们刚才不是才回去过一次。”

席烟觉得不对,笑容凝固在脸上,僵硬道:“哪儿有鸡啊外婆,养鸡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老太太恼道:“什么十多年前,明明你外公昨天才买回来,我让他别买别买,他硬说怕你无聊……”

说着她嘀嘀咕咕地往回走。

老人的背影佝偻蹒跚,边走边懊恼地拍拍自己脑袋。

镇上年岁最久远的就是池塘旁的这棵榕树,老人走入繁茂的余荫,好似步入往事的皱纹。

即将流逝在暮色四合里。

席烟追了上去,死死搀扶她的手臂,眼里涌上泪意,“我陪您回去。”

老太太喃喃道:“就是嘛就是嘛,那个门就是没关,我记得的。”

大学的时候,席烟参加过很多志愿者的活动。

养老院里就有许多得阿兹海默症的老人。

他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发病的时候好似捡到回溯时光的魔盒,走入一场关于旧日的梦境。

他们并不知道迈入的是哪一段故事,走得津津有味,梦到正酣处,又猛地惊醒过来,被告知——

美梦竟是病症。

回到家中,夜幕已经降临,并不适合散步。

席烟把老太太哄睡着,平静地给父母打了电话。

夜晚他们驱车赶来,老太太被吵醒,死不承认自己有病,几人争吵一番,最终老太太做出妥协,答应去医院做检查。

席烟安静地等他们上车,留在最后锁门。

她驻足默然看着老屋,想起她和外公外婆生活在这里时的昔日笑语。

如果老房子不拆就好了。

她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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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港,席烟在医院和门店间奔波,父母想让老太太和他们住,但被席烟义正词严地拒绝了,理由是他们经常要出差,照顾不好老人,还不如住在她家。

用了药之后,老太太的病发作得不多,只是闷闷的不大高兴。

席烟好几次讲笑话逗她,老太太总是板着脸将她推开,一个人趴在窗台上,也不知道看什么,一看就是一天。

临近年关,席烟找小红薯上的达人探店推广,长堤的口碑慢慢起来,总算有了些热度。只是自然进店的客人还是很少。

周五的时候忙席烟得比较晚,老太太难得催她回家吃饭,她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急急忙忙赶回家。

她刚进屋,便看到了玄关处黑色的皮鞋。

两人好似都没瞧见她。

老太太亲亲热热地将果盘往男人面前推了推,“上次多亏小薄公子,烟烟是个不懂事的,都没请你吃饭吧。”

席烟只见薄望京衣物休闲,斯文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他忽然唇角勾动一下,徐徐抬眸和她对视。

“不急,我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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