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星一愣,只觉得虚搭在自己脖上的那两指冰凉,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天洛天星和云净钗对战的时候,被鞭子勒住脖子许久。
洛天星毕竟不是钢筋铁骨,战后脖上留下一道看起来极为渗人的青紫勒痕,她自己倒没觉得怎么着,却把云麟吓坏了,一天三遍往她脖子上涂各种灵丹妙药。
大半个月过去,脖上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洛天星反应过来后迅速握住闻人照夜的手,将他的胳膊塞回到被子里,“不是不让你动吗,不嫌疼啊。”
闻人照夜用一种难言的目光望向她,像是自责,又像是怜惜......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洛天星曾经见过差不多的眼神,是在她姐姐云无梦的眼里。
六岁那年,年末的时候她的族长父亲云惊澜在族内举办了一场家宴,云娴身体抱恙没能赴宴,云无梦牵着年幼的她,顶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来到了举办宴席宫殿的门口,门口的侍从却将洛天星拦在殿外,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进去。
几度争执不下,云无梦都要提剑杀人了。洛天星死死抱着云无梦的胳膊,坚决不让她拔剑,宫殿门口乱成一团,侍从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被这个传有失心疯的女人一剑砍了。
过了一会儿,云惊澜身边的老太监出来传信,意思简明扼要:你云无梦要是再不知好歹,非要将这个拖油瓶带进来,你也不用来了。
洛天星只记得当时四肢都缠在了云无梦的身上,劝她冷静下来去参加宴会,别再企图拔剑把人砍了。
年末的家宴对云惊澜的每个孩子都很重要,在场众人中有许多人一年间都没机会见他一次,唯一表现的机会就在今天。一直被视为族中天才的八女云无梦或许无需于此,但在云惊澜面前说话的机会肯定也是越多越好。
洛天星使劲儿把云无梦往前推,“姐姐去,姐姐去,我在花园玩......”
她其实根本不想参加什么宴席,上百人跪坐在宫殿中,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族长的检视,为他一句话忧虑不已,又或者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赞扬而沾沾自喜,自觉傲视众人.....她觉得无聊透顶了。
一个人在花园里玩也挺好的。
洛天星坐在花园的栏杆上,望着天边一轮满月发呆。
好想等姐姐回来,三个人一起围在桌边吃锅子啊。
小孩子爱犯困,她等着等着就靠在柱子上睡了过去,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落雪浇成了一个小雪人,云无梦找到她时心疼的几欲落泪,把她抱起来放进大氅里暖和她的身体,低头看她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很难过,自责,又有些说不出的坚定,就好像决定了一定要做某件事一样。
洛天星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眼神,她将苹果调到她自己没啃过那面,放在闻人照夜唇前,真诚道:“你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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