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平视的距离,舒云念也更加清晰地看到汪念慈的模样,和那张旧照片相比,除了面部不再饱满细腻,最大的变化莫过于眼神——
她的眼中再没有那种意气风发的自信张扬,而是一种近乎沉寂枯萎的淡漠。
“老头子说,你叫云念。”
汪念慈望着她:“汪云念?”
舒云念一怔,含糊道:“您喊我云念就行。”
汪念慈点头,说了声好,又静静看了舒云念好几眼。
舒云念被她这目光看得心里发虚,不知道她是认出自己了,还是并没认出。
嫣色唇瓣轻抿了抿,她故作镇定问:“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汪念慈回过神,摇头:“不是。”
稍顿,又牵起唇角:“你长得……有点像一位故人。”
舒云念眼皮微动,没忍住问:“是谁?”
汪念慈没立刻答,只深深再看她一眼,才道:“已经去世很久了……算了,不提这个,你们俩这次来la是做什么?”
眼见她将话题转开,舒云念心底涌上一阵说不出的复杂,既失落,又有一丝淡淡的放松。
几人客套地寒暄了一阵,女管家端来一套漂亮的英式下午茶餐具和摆盘精美的茶点。
吃着茶点喝着茶,相比于和舒云念聊天,汪念慈更多注意力都放在傅司衍身上,问完他的腿,又问起他的家世父母。
得知他是傅三爷的独生子,
,舒云念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拆礼盒。
只见精美的礼盒里摆着一件叠得整齐的崭新旗袍?[,面料柔软丝滑,从腰线到裙摆的位置,纯手工绣着一朵朵盛开的百合花,花朵以金银丝线绣成,又缀着些许晶莹剔透的水晶米珠,哪怕隔了二十多年,依旧不掩这条旗袍的华美优雅。
纤细长指抚上那精致的刺绣,舒云念眼皮垂着,遮住眼中翻动的情绪:“阿衍,你说她是不是……认出我了?”
傅司衍沉吟片刻,道:“也许。”
“如果她认出我了,为什么……不认我呢?”
傅司衍没答,只反问:“如果她刚才认你,你会认她么?”
舒云念:“……”
沉默良久,她也给不出个答案。
“也许,她也不想让你像现在这样为难。”
傅司衍揽住她的肩头,将人带入怀中,低声道:“无论如何,亲眼见到她一切还好,你也能放心了。”
“嗯……”
舒云念靠在他的胸膛,手依旧搭在那件大红旗袍上:“不过,她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傅司衍知道她这会儿肯定有一肚子话想说,只搂着她,静静做个倾听者。
等怀中之人絮絮将见面的感受都说完,他视线落在那件夕阳余晖下泛着细碎金光的红色旗袍:“我们婚礼那天,你可以穿这条旗袍。”
舒云念微诧,从他怀中抬起脸:“我们的婚礼?”
“这么吃惊做什么?”
傅司衍垂下黑眸:“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舒云念:“我不是早就嫁给你了么?难道这大半年了,你旁边躺着的是别人的老婆?”
“胡说八道。”
傅司衍长指微曲,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见她皱眉,又替她揉了揉:“领证是一回事,婚礼是另一回事。这辈子就结一次婚,该有的仪式还是得有。”
“没关系啦,仪式什么的都是虚的,我不在乎那些……”
“我在乎。”
傅司衍望着她,眸光认真:“去年是情况特殊,才匆匆忙忙领证。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夫妻,别人有的,我们也得有。何况……”
他稍顿,薄唇微微扬起:“我太太这么漂亮,穿上婚纱,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舒云念脸颊微烫,大多女生都憧憬过一场浪漫盛大的婚礼,她也不例外:“可是你的腿……”
“再给我点时间。”
傅司衍抿唇:“红毯距离一千步,等我能一口气走九百九十九步,就广邀宾客,举行婚礼。”
哪怕这过程艰难,他也想体体面面,一步步走到红毯尽头迎娶他的新娘。
“所以傅太太,你愿意再等等我么?”
迎上男人幽深温柔的目光,舒云念弯眸,轻笑:“好呀。”
她抚过那条漂亮喜庆的织金百合旗袍,清婉眉眼间也浮现些许憧憬:“到时候我就穿这条旗袍,漂漂亮亮地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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