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念也没再多说,自顾自回了房间。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晚,舒云念连做梦都是梦见见家长的事。
她梦见她成了《孔雀东南飞》里的焦仲卿,傅司衍成了刘兰芝,妈妈成了恶毒婆婆,变着法子刁难傅司衍,还把他的轮椅拆了丢出门外,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什么东西,哪有资格当我的女婿?”
梦里下着瓢泼大雨,傅司衍痒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乌发湿漉漉搭在额前,既狼狈又有种破碎美。
她在旁边心疼无比,想去拉他,妈妈一把拽住她的手:“你要是敢去,就别再认我这个妈!”
她当时那个纠结啊,一边是惨兮兮的恋人,一边是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妈妈,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帮哪个。
旁人对她指指点点,一句又一句地骂她妈宝女。
舒云念捂着耳朵,纠结得脑袋快要炸了。
待从噩梦中醒来,窗外的天还没大亮,透着昏朦光线,不知何时下起小雨,冷气在玻璃窗氤氲出一团雾气。
想起那个荒诞的梦,舒云念忍不住揉了揉额心。
都是些什么鬼……
肯定是这两天压力太大了。
等今晚妈妈和傅司衍见了面,应该会好些吧?毕竟他昨天那么成竹在胸,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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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傍晚,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下了一整天。
沈丽蓉连打扮都不愿,随便穿了身日常衣服,头发利落竖起。倒是临出门前,还揣了瓶速效救心丸在口袋,说是以防不时之需。
舒云念看着她揣药,心头五味杂陈,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妈妈的身体最重要。
下午5点50分,一袭黑色西装的方秘书就撑着伞出现在小院门口,毕恭毕敬地躬身问候:“沈夫人,舒小姐,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听到方秘书唤自己“舒小姐”,舒云念还有些恍惚,转念一想,应该是傅司衍特地交代过。
沈丽蓉则是皱眉打量了方秘书一番,抿了抿唇,没说话。
等坐上巷口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豪车,沈丽蓉到底没忍住,低声问着舒云念:“这姓傅的,做什么生意?”
舒云念迟疑片刻,拿出手机,输入傅司衍的名字,然后把网上的搜索结果递给沈丽蓉。
沈丽蓉:“……?”
她接过手机看着,脸上的表情愈发惊诧,最后没忍住涨红脸,剧烈咳了起来。
舒云念连忙拍着她的背:“妈,你别激动。”
坐在副驾驶位的方秘书也回过头:“沈夫人身体不舒服吗?车上有温水,太太……舒小姐可以给沈夫
人倒一杯。”大概率会叹一句“可怜”。
可看到眼前的男人拒绝,由着舒云念舀了一碗汤。
舒云念给她舀了一碗,见傅司衍的碗中还空着,想到“婆媳关系”里,“丈夫”的角色至关重要,需要起个平衡调节的作用,于是也给傅司衍舀了一碗:“傅先生,你也喝,暖暖胃。”
白瓷汤碗刚放下,沈丽蓉不冷不热道:“他要喝自己会舀,你瞎忙什么。”
舒云念动作一顿,讪讪看向自家妈妈。
傅司衍面无波澜,只朝舒云念轻点了下头:“你坐下,不用照顾我。”
舒云念:“……”
唉,夹心饼干真是太难了。
接下来一顿饭,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沈丽蓉问了傅司衍腿伤的原因以及康复情况,得知是神经受损,恢复的概率无法确定,便没再多问,安静吃着饭。
舒云念有意缓解气氛,尝试几次后失败,遂也放弃。
等一顿饭吃得差不多,沈丽蓉忽然对舒云念道:“我的药好像落在车上了,你去找找。”
舒云念怔了下:“那我让方秘书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