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火的焰光在灯盏中微微摇晃,沈丹熹虽将一腔愤恨都埋进了心底,可到底从那几丝魂力凝结的金丝上泄露出几分,透过雀火,传递到了另一人的灵台。
漆饮光的神魂复归其身,便被灌注了满腔的恨与怒,他猛地睁开眼睛,扼制不住的戾气从身周扫荡出去,雀翎剑脱体而出,化作片片飞羽,剑光交织,顷刻间便将一座殿宇劈斩得四分五裂。
殿宇垮塌的轰隆巨响震得群鸟皆惊,扑簌簌地振翅逃往天空。
凤君和凰主带着一批人浩浩荡荡赶来时,只看到一片垮塌的废墟。
漆饮光埋头按揉着眉心,眼角酸涩异常,忍不住想流下泪来。他从指缝间看到尘埃之外许多身影,才顿了顿,将眼角的泪意憋回去。
远山上火红的凤凰花映入眼中,漆饮光迟钝地意识到,看来他已经不在昆仑了。
漆饮光按了按心口,喃喃道:“你又受了什么委屈。”
仅仅是从雀火中传递而来的几分情绪,便已沉闷地堵塞在心口,让他难过地喘不过气来。
尘埃之外,人影渐近,凰主头戴金冠,额上缀着珠玉华胜,身披一袭羽衣,雍容而华美,从废墟当中走来,亦不染纤尘。
她怀里抱着一只翎羽极为华彩的凤鸟,快步穿越垮塌的梁木走进来,还未开口说话,怀中凤鸟先发出一阵啾啾鸟啼。
鸟啼声清越,如珠玉落盘,引得群鸟跟着一同齐声鸣叫,凤鸣传入漆饮光耳中,却是一场狗血淋头的大骂。
“好啊,好啊,你可真是翅膀硬了,反了天了,一醒来就搞这么大阵势,你在拆家是么?你拆家是在向本王宣泄你的不满是么?”
“小时候被押在昆仑,二天两头哭嚎着要回家,现在人家昆仑容不下你了,你偏偏死缠烂打地赖在昆仑不走,心里恨不得把窝都搭在昆仑的扶桑木上是吧?昆仑君都亲自发帖遣返你出昆仑了,本王这张鸟脸都叫你丢尽了!”
“那若不然这样,你去给昆仑神女当坐骑,当神兽如何?看她愿不愿意多养你一只孔雀。哎,我们这座羽山是留不住你了。”
那华彩的凤鸟叽叽喳喳起来没完,越说越是伤心,险些垂下两行热泪,满山鸟族都跟着悲泣起来。
漆饮光脑浆子都险些被叫出来,抬手捂住两边耳朵,无奈道:“父王,您虽然涅槃重生,返老还童,心性退化,但多少还是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
凤君尖利的鸟嘴一张,又是一串鸟啼,“夫人,你听听,这个逆子已经开始嫌弃我这个老父亲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丢进锅里煮了,也好过辛苦将你孵化出来……”
凰主也终于是听不下去没完没了的唠叨,指尖一扬,一缕金线凭空而生,缠住了它的鸟嘴。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凰主敛裙坐到床沿边——满殿摆置尽数报废,唯有漆饮光身下这一具睡榻还是完好的了。
凰主柔和的目
光细细打量他片刻,才含笑道:“昆仑神女同阆风山主的契约解了,我想,这应该是你醒来后,最想知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