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娘娘是为世间始创姻缘之神,功德盖世,因这一制度,三界才能绵延至今,想要在娘娘眼皮子底下断一桩婚,又谈何容易。
当初立契之时,就该慎之又慎。
沈丹熹左右看了看,走到墙边花圃边,从一扇芭蕉叶上鞠了点冰凉的露水,贴在额头上拍了拍,那冲上头的异样情愫才彻底散尽,头脑清明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么?让人头晕脑胀,丧失神智,能将一头猪也看得眉清目秀起来,甚至会主动在心里为他曾经的行为开脱。
沈丹熹打了一个寒颤,热血下头之后,只觉后背发凉,对所谓“爱情”避之唯恐不及。
“月老爷爷,你刚刚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月老理解她这样的状态,不厌其烦地又将方才所说重复一遍。
沈丹熹抓住了重点,“你说‘少有人能成功’,而非‘无人成功’,这么说来,还是有人成功解除过契约咯?”
月老并未隐瞒,如实道:“的确曾有一对道侣同入契心石内,断九世姻缘线,破除契约。”
沈丹熹眼中又亮起希望,快步过去拽住月老的袖子,“是谁?您老人家仔细给我说说。”
“这本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殿下年岁小,大约未曾听过。”月老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缓缓展开,“话说,北玄天的灵游夫人同贪狼星君……”
沈丹熹没耐心听他慢慢话说,伸手抢过竹简,一目十行地览完,将竹简重新卷起,往袖子一塞,起身道:“多谢,那就不打扰月老爷爷牵红线了。”
月老追在她身后喊道:“殿下你等等,把记事簿还给老夫。”
正当这时,月老祠外又落下两道光来,光中现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女郎
()身穿一袭红衣,裙摆飞扬,似一团烈火闯入众人视野中,在她身后还拖拽着一名身穿青衣的俊秀男子。
男子周身都被一根金色细绳牢牢捆着,绳子在手腕处打结,绳尾正捏在那身着红裙的女郎手里。
月老一看来人,便也顾不上追沈丹熹了,焦头烂额道:“哎哟,我的九公主哎,你怎么又来了?你怎么还把浮璋神君给捆上了。”
九公主将下巴一昂,拉了拉手里的捆仙索,“我不将他绑着,他能愿意跟我来么?”
浮璋神君被捆仙索束缚着,也并不见狼狈,大约是他原本就性情温和,气质使然,即便被人如此对待,也没有半分恼怒之相,只是神情颇为无奈。
说道:“公主放过臣下吧,臣此番上天是为述职而来,述完职就该返回蓬莱。”
“那可不行,你每次还没见到本公主就躲得远远的,我好不容易绑住你,才不会轻易松开。”九公主蛮横无理地说道,拽住浮璋神君往月老祠后方闯,“你跟我去契心石前立誓,只要契约成立,我们就能在一起,就算父君反对也没有用。”
月老大惊失色,张开手臂拦住他们,“九公主,使不得啊,誓约立契,是极为神圣之事,岂能儿戏,你如此强抢神君到契心石前,对女娲娘娘是为大不敬。”
九公主才不听他啰嗦,气势汹汹道:“你少恐吓本公主,女娲娘娘传下契心石,就是为了给仙神定姻缘,能多促成一对,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月老很无奈,就算是两情相悦者,情意不深,契约都难以成立,何况是这般被绑过来的。
若是契心石没有反应,立契不成功,九公主又得迁怒旁人,他这一个小小的月老祠,又不是瘟神殿,怎的命运如此多舛。
“月老,你快闪开,别逼我扇你。”九公主叫道,和月老左右闪躲间,余光忽而瞥见一抹身影,她的动作猛地一顿,转头往那处看去,眨了眨眼惊讶道,“沈丹熹?”
沈丹熹看了一出好戏,半只脚已经跨出月老祠大门,被她一喊,只得回头冷冷淡淡地同九公主打了一个招呼,“九公主。”
浮璋神君站在九公主身侧,举起被捆住的双手,朝她艰难行一礼,“神女殿下。”
沈丹熹转眸看向他,颔首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