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因为造成这种状况的人……”费丽佳尔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正是我的妈妈。”

“可在我们的查阅的资料中,她明明是……”

提姆适时地插嘴,同样点到为止。

电脑天才查到的资料里,费丽佳尔的母亲是一位做皮肉生意的偷渡妓/子。

“那又怎么样。”费丽佳尔反问:“你们总不能将一个人的生平全部查阅。在因为这张脸被注意到之前,我只会是犯罪巷的一粒尘埃,谁会知道我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提姆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无法反驳费丽佳尔说的话。

一个人的过往能有太多细枝末节可以追寻,费丽佳尔与她的母亲只是小人物——记录小人物所用的笔墨通常少之又少,他查到的资料中两个人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张纸,寥寥几行文字。

驳回了提姆的话,费丽佳尔才重拾起刚才被落下的话头。她继续说道:“我八岁的时候,经历过一次诱拐。”

记忆里的路灯,是随时都可能会寂灭的。

犯罪巷的人不是真正的人类。

他们被外部视作阴沟里的老鼠,廉价的劳动力,潜在的罪犯。

然,在犯罪巷的内部,他们的价值却比任何存在都要高昂。

美貌受人觊觎,头发、视网膜、血、肝脏,器官……

全部,全部都能被明码标价——

他们是任人挑选的货品,免费购入并随时能够向外售出,这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费丽佳尔就是扭蛋机挑选出的“幸运儿”,她落在出货口,供人采撷。

“我被侵犯了,而且一丝价值都不被剩下。”

“等妈妈找到我的时候,我躺在地上,除了余留下来同她道别的那一口气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在黑暗中,女人无疑最受到威胁。

粗重的喘息铺撒在肩颈,胡茬与体味是解不开的海草。男人的毛孔油腻而粗大,手上沾满污垢的指甲同那些薄茧也似刀刃。被抚摸,被触碰,她只能将对方想象成螃蟹嶙峋的脚,所以才会毫无理智地凑进来。与之相比,柔软的皮肤是多么惹人怜爱。小孩的眼神如雏鹿一般湿润,就连因为恐惧而讨饶的声音都格外尖细,豺狼会因黄鹂的泣吟而亢奋。

费丽佳尔简单的几句话,将他们代入了一场可怖的噩梦。

被侵犯后又被取走器官的孩子,只撑着执念等来了自己的母亲。血淋淋,冰冷冷,月华的倾洒没有慈悲。布鲁斯这时注意到费丽佳尔修剪圆顺的指甲,随着她握拳的动作已经嵌入掌心。血痕一点点渗出,她却像痛觉丧失一般持续揭开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