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猜测太侮辱皇爷爷了,他不是这种人。”景云宫内,朱瞻基听了晴雯转述的朝野传闻,皱起眉道:
“陛下怎么会把我当人质呢?粮草嘛,把国库和内帑挤一挤,早就凑出来了。”
晴雯闻言,趁机暗示他:“长春,我饭量不大,你让陛下把我带上,我跟你吃一份饭,不会多耗粮的。”
“不行。”朱瞻基干脆地回绝。
虽然离生产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晴雯的身体和精神恢复得更胜往昔,最近更是活蹦乱跳地到处展示自己武艺有多高强——但朱瞻基就是不放心。
“此次行军准备仓促,比那次北伐危险多了,你不能去。”他态度强硬道,“如果你偷偷跟来,小心被军法处置。”
晴雯缩了下脖子,表演痕迹很重,朱瞻基自己从身扮猪吃老虎行业多年,一眼就知道她根本没被自己吓住。
“听话。”他无奈道,“如今四海不稳,以后打仗的机会多的是……等时机成熟,我不会拦着你的。”
见他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晴雯这才放弃了软磨硬泡,颇为怨念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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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父子连心,在朱瞻基临行前,小祁钰忽然连夜地做起了噩梦。
一连两日,玉哥儿半夜都会叫着“阿爹”从梦里惊醒,眼睛哭得红肿,整张小脸满面泪痕,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得宫人都怜惜到心痛。
晴雯和朱瞻基将他挪出婴儿床,让他跟两人在大床上一起睡,也是收效甚微。
征讨前没几晚出这档子事,不祥之兆的意味太浓了,朱瞻基封锁了整个景云宫的消息,好歹没有动摇军心。
可是军心之外,晴雯的担忧是怎么也治不好了。
“长春,这次你不要去了,不行吗?”她一双杏眸水汪汪地看向朱瞻基,哀求般说道:“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宝的梦万一真有什么预兆呢?”
小宝是他们夫妻二人对玉哥儿的专属昵称,晴雯挑出这个称呼来说,几乎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勾起他的感性情绪了。
其实,就算嘴上说着子不语怪力乱神,朱瞻基一开始心里也惊疑不定,怀疑玉哥儿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自己会不会命丧塞外。
玉哥儿如今还不会说很长的话,只会两三个字含糊地往外蹦。但朱瞻基在细问过他后,还是挖出了一点讯息。
“小宝的梦里没有什么预兆……他好像就是单纯听不得‘亲征’两字。”他让晴雯不要担心,保证了无数次自己不会逞强,又把话题转移回玉哥儿身上:
“临近入冬,他可能就是单纯睡不好,或者被什么魇住了。等把道衍先前给的佛珠挂在他身上,说不准他能睡得安稳些。”
晴雯半信半疑,可是朱瞻基刚把佛珠串到小祁钰脖子上的美玉旁边,次日他果然就没有半夜哭醒了。
“这佛珠这么神奇,居然让玉哥儿一觉睡到天亮……”用早膳时,见小祁钰依旧窝在褥子里呼呼大睡,晴雯不由得惊叹道,“还是道衍大师给的东西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