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论述“臣没有怠慢太孙妃”时不同,秦太医眼下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么几句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言语苍白,绝望得恨不能以头抢地,以明其志——
“行了。”朱瞻基从榻边站起来,终于转过了脸,秦太医发现他的神情居然很是温和亲切。
“如今要证明你的清白,只有一种法子了······”
秦太医眨着泪花点头如捣蒜,这时候皇太孙就算要他去跳河,他也会去跳的。
但是皇太孙没有要他去跳河。
皇太孙只是要求他回到太医院,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接下来的数日,那位名叫百商的公公会在暗处跟着他,无论发生什么,他只要配合百商公公的一切动作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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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很快找来了精通妇人方的斐太医,后者几乎刚把手指搭上晴雯的脉搏,就脱口而出:“恭喜殿下,太孙妃有喜了!以脉象来看,起码有一个月大了。”
尽管已经有了八分确定,但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刹那,朱瞻基还是浑身微微震了一下。
盛院判上前与斐太医研讨片刻,又望向朱瞻基道:“殿下,那敛情草虽然分量轻微,于太孙妃无损,可终究还是伤了胎儿,如今胎儿脉象有些许不稳。”
“可要打胎?”朱瞻基迅速回过神来。
“殿下,不是的。”斐太医颇为无语,心想皇太孙在传言里英明神武,怎么本人看起来完全不着调:
“麟儿来之不易,如今只是受些影响,不至于就要落了······臣与盛院判合开一个方子,让太孙妃喝了药调理一下,过几个月脉象就稳固了。”
朱瞻基这才松了口气,给两人分别塞了一枚金元宝,叫他们下去用心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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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醒神的禅香点到半途,晴雯才悠悠转醒,看到了榻边支着手臂、指尖交叉凝神细思的朱瞻基。
“长春,我吃的那颗枣——”
“有敛情草之毒,我知道。”听她嗓音有些哑,朱瞻基忙给她倒了一大杯水,递到她嘴边:“我都知道了,你先喝些水。”
按照盛院判的嘱咐,他没有泡茶,而是给的白水。
晴雯喝了两口便要放下,却听他道:“这是帮你排毒的,最好喝完。”
朱瞻基看着她喝完最后一滴水,接过空杯子,讲起她昏迷后发生的事。
听到自己有喜了,晴雯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呢,我这些日子总是犯困。只不过没有时时犯恶心,所以才没往那方面想过。”
“根据盛院判所说,那敛情草对胎儿有损,需要服用一段时间的汤药才能调理好。”
“哦,能调理好就行。”晴雯先是一愣,随后又放下心来,“母妃总说盛大人医术无双,他能医好咱们孩儿的,对吧?”
朱瞻基点了点头,脸上却并未出现喜色。
“长春,你这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