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堆白色噪点中,十六夜平静捂着耳朵坐在床边,隔了两张床的床边,并且人有往后退的趋势。
“我……你怎么也来这了……”狱寺隼人转转眼珠,恍然大悟般,语气变得惆怅,“你也死了?”
“?”
什么叫你也死了。
她怎么不知道她死了?
“坏了,开始说胡话了,你该不会还在发烧吧?”十六夜皱着眉抽出温度计,“赶紧测测。”
发烧?
狱寺隼人晃了晃脑袋,理智一点点苏醒,耳中关于十六夜的语言变得模糊,视线却逐渐变得清晰。
他终于辨清周围环境。
空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装潢整体呈白色,部分掺杂蓝色。旁边的置物柜上,放着一只果篮和一大把开得张扬的向日葵。
他在医院。
那,刚刚的是梦?
他没死?
狱寺隼人感受了下胸口处的伤,还是很痛,可和刚遭到攻击以及毒素上头的时候不同,现在的疼痛仿佛被门外汉用电锯一块块切开骨头和肌肉,又组装回去,却装错了位置。
嘶。
……错觉吧?
被人肢解怎么可能还活着。
狱寺隼人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他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却瞬间被某种带着韧劲的东西往后扯去,这才发现自己上上下下都被缠满绷带。
像极了木乃伊。
十六夜等他认清现实,才起身走到他旁边,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清洗后仔细削起来。
见挣扎不开,狱寺隼人只好躺着。
他问:“十代目呢?”
他记得自己替十代目挡了攻击,意识模糊的时候有听见棒球白痴和十六夜说话,说了些什么记不清,反正之后不久就完全不省人事。
又让十代目担心了。
他内心懊恼捶地。
这样,还算什么左右手?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十代目是谁,但沢田君和山本君都在外面。”
十六夜语气淡淡。
“还有,别在医院大吵大闹的。”
狱寺隼人稍微松了口气。
“那十代目没受伤吧?”
“??”
不是吧哥们,现在医院里伤最重的就是你,差点死掉,居然还有空担心别人?
十六夜叹为观止。
要是狱寺隼人给沢田纲吉亮好感条,现在绝对已经飙到60线上。
【这不直接满?】
距离满还差点火候。
【怎么说?】
你见过谁家挚友是把对方当成脆弱小动物来保护的,地位就不平等嘛。
【也是。】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说服力就特别低。】
十六夜手起刀落,最后一片果皮掉进垃圾桶,埋进带血的绷带之中。
来,这片果皮敬你的刻板印象。
【……】
“隔壁的好心人难得送次正常礼物,”转了个刀,削掉苹果柄后,十六夜在狱寺隼人面前摊开手心,“所以,你不如先吃点苹果,好好考虑一下。”
没有窃听器和炸弹。
这种机会可不多。
“但是,十代目……”
“啧。”
她是触发什么复读bug了吗?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东西塞进狱寺隼人嘴里,阻止他继续念叨“十代目”后,十六夜才悠哉啃起小刀。
奇怪,这小刀怎么跟抹了蜜似的。
脆甜多汁。
还怪好吃的。
晚点再捡些回去。
“……”
“笹川君也没事,比你好点,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爬澡堂的烟囱,摔下来肋骨直接断几根。好在医院送得及时,养一段时间就行。”
十六夜回忆。
“哦,还有你打工那家便利店的老板,他打电话过来问了情况,说你可以先请几天假。
“你姐姐也在外面,给你做了补膳,你等会儿记得吃……呃,要不你说句话?不用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应做的,不至于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各种程度上都感动到说不出话来的狱寺隼人:……
真不说话啊?
青春期的仔,好难懂。十六夜摇摇头。不过,没想到狱寺隼人吃东西还挺斯文,一点声音没有——
她又咬一口苹果。
哎,甜。
……等等,苹果?
她手里是苹果。
那狱寺隼人嘴里是什么?
十六夜僵硬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