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言看了他们一眼,也算不上期待:“随便吧,游戏里的命是自己的,自己选择怎么走,不强迫。”
想想,望言平静地加了后半句:“我也不负责。”
几个人表情怔了下。
周强:“哥你这么冷酷的吗?”
“……”
没再和他们说话,望言大步下了楼梯。
从某个层面来说,人越多,变故也多。
他又不是幼儿园老师,干嘛带孩子。
正前方白茫茫一大片浓雾受到广播声的吸引,游动的鱼一样沿街道向深处走去。
被白雾淹没的废弃城市重新露出,有ktv,超市,餐馆,还有网吧。
雾虚无缥缈,如假似幻,谁会知道里面藏着那样的怪物?
望言不敢靠的太近,保持大约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雾气团团涌动,像极了怪物的步伐。
从街道各处涌来,汇集组成更厚重的迷雾。
不知道雾气的源头在哪。
但广播声的确越来越响亮。
尖锐,呆板,僵硬,盘旋在头顶。
吵得望言脑仁疼,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从那个僵硬的广播女声中听出了一些台词。
“一粒麦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
仍旧是一粒;
如若死了,
就会结出许多子粒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
“恐惧是生物的本能,
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我们不必憧憬未来的好时光,
因为真正的幸福,
就在当前我们的手里。”
一字一句传入望言耳朵里。
这似乎是个励志电台,十几年前,广播每天重复这样的内容给当地人听?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
望言思索得太过于认真。
卫季同进入副本时那条【警告!有监管者进入当前副本,玩家或将面临更多挑战!】轻轻忽闪了一下,萤火虫一样很快地黯淡。
他跟随迷雾来到一个类似研究院的地方。
高楼废弃,铁门也被潮湿的空气腐蚀掉,研究院似乎很大,但距离太远望言无法看清楚。
中间是停车场,无数条车道在此处纵横交错,可以想象繁盛时期多少人在这里工作,但现在已经人去楼空。
发出广播的喇叭在楼层最高处,望言简单估算了一下,在五楼,广播室应该就在那里。
如果迷雾受到广播的指引,那让广播一直保持开启状态,是不是全天就安全了?
这只是望言的一个想法。
此时他站在距离大门三十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窥视前方。
不过也就在他思考时,他背后的街道走近一道漆黑的身影。
身影高挑挺拔,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露出来,手腕系着一条红色的绳子,衬得腕骨瘦削冷白。
是望言的同伴许应,他正大步朝望言走来。
但相比之前,对方似乎有地方不对劲,眼神比先前冷了很多,收敛在眼眶里,是一种平静压抑的隐藏。
每一步踏下来,地面扬起波澜似的微尘。
“望言,你在这儿?”
声音陡然从背后响起。
有些耳熟,但似乎又陌生。
“!!!”
望言心口猛地紧缩了一下,下意识回头抬起手,一只手快速掐向对方的脖颈。
男人站树的阴影底下,偏长碎发半遮住眼睛,手插在冲锋衣的兜里,垂下视线不动声色地将他从头看到尾。
垂眸留意到望言的动作,他腕骨出于条件反射似乎动了一下,但又很快被按耐住了动作,被望言掐得往后慢退了一步。
男人缓慢地抬起两只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是我。”
指腹紧贴温热薄皮下的大动脉,透过肌理传来心脏的搏动,强健蓬勃。
活人。
望言后颈的紧绷松缓了,他慢慢松开手,对方白净的脖颈留下几道通红指印,可以想象望言骤然紧张下的死手有多重。
傍晚的风吹过街道,卷起几片枯叶子。
许应逆着夕阳,眉眼晦暗不清,他指尖轻轻抚摸脖颈处被掐出的暧昧红痕,反复摩挲。
似乎还残余望言留下的体温。
他唇角莫名勾了一下:“这么紧张?”
望言闭了一下眼睛平复心跳。
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他声音冷淡:“下次别突然出声,免得误伤你。”
望言把头转了过去,盯着大门处的迷雾随口问:“就你来了?他们呢?”
“没来,就我。”
声音很低。
气息慢慢靠近,许应一步一步走得很近,高大的影子鬼影似的覆盖上来,说话时热气落到了脖颈。
“我找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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