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周强爬起来走到望言身旁，粗壮手指揉揉惺忪的睡眼：“哥你休息吧，现在该我值班了。”

他觉得挺不好意思，望言明显身体最差，但什么都让他打头阵。

望言坐在阴影里，勾了勾手指神秘地指向门外：“你听。”

“听什么？”

周强把耳朵贴门上去，他听了一会儿，以为自己没睡醒又揉了揉眼睛，紧接着，瞳孔开始缩紧。

“不是……这真的假的？”他声音惊恐。

这片废弃十几年无人居住的城市，现在宛如活了过来，门外全是人说话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咳嗽，吐痰，上下楼梯，翻弄锅碗。

男男女女的声音都有。

他盯着望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地方闹鬼闹这么厉害吗？”

望言差点想踹他一脚：“让你预言帝刀了！”

周强：“……”

他睁大了眼，开脱地嘀咕了两句：“有鬼，这也不能怪我吧，我也是受害者啊。”

他想到什么咽了咽唾沫：“这些玩意儿不会进来吧？”

“应该不会。”望言抱手站起身将椅子让给他，“就因为进不来，这些东西才不是人。”

他走到墙角也找了个角落，拍了拍灰坐下：“我也累了，你好好值班，别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

周强：“……6。”

他表情有点勉强：“那你休息，我一定堵好门。门在我在，门亡我亡！”

话是这么说，望言对这群人实在没太多信任度，他勉强鼓励了一下周强便闭上眼睛。

不过他睡眠也睡得很浅，时不时抬起精神看一下门口的动静，确保他们不会出岔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

黑暗中，一条人影缓缓地站了起来，动静很轻地走向门口。

轮到他和周强换班，周强赶紧回到自己的角落，背靠着门仰头大睡。

黑暗中，这个人凝视着眼前的门把手，还有抵着门的那扇椅子。

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片刻，他伸手挪动椅子。

手刚放在门上时，他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攥紧。

力道很重。

“啊……”

许应抬头，望言正面无表情地看他，微明的天色中，他那张好看的皮囊冷淡到极致。

望言：“你在干什么？”

许应愣了一下，露出笑容：“有点急事。”

望言：“什么急事比我们的命还重要，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是想开门吗。”

许应沉默了两三秒，说：“这个事确实很急，倒不是说比命更重要，但有时候重要程度差不多。”

望言：“你说。”

许应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地开口：“我想上厕所，憋了一晚上了。”

“……”

空气中陷入短暂的安静，他俩的对话吵醒了其他睡觉的人，李蕾睡眼惺忪问：“现在几点了？”

望言低头看表，他暂时不想刚进游戏就跟人发生摩擦，确认时间是早晨六点四十五。

李蕾爬到窗边：“广播声响起来了？！”

很凑巧。

诡异呆板的广播再次回荡在了城市上空，盘旋不止。

透过玻璃能看见雾气在往后退，像听到撤退指令的一支队伍。

李蕾钦佩：“还真跟你说的一样，迷雾听从广播的指挥，广播声响起雾就散了。”

望言从许应身上收回视线。

他回到床铺，周强悄悄把门拉开了一道缝隙，正看见最后一缕迷雾从门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