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想着,情不自禁的想要露出微笑。
自泷泽生回来后,太宰治得到的确认其实寥寥无几……是的,就像泷泽生说的,他瞒着他。
编织着安详的谎言,怀着不会实现的心情答应着对方关于未来的邀约。
而现在,他有一点猜想被证实了——那便是泷泽生的回来和政府无关,他们正疯狂的想要毁掉他,毁掉某种证据。
可同时,他们又觊觎着他,觊觎着死者身上的奇迹,贪婪的想要将那些据为己有,那些情绪战胜了为数不多的恐惧,因为身居高位的他们早就忘记自己的性命其实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太宰治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堕落……起码是在社会认知里,他没有堕落。
即使内心在腐烂,可他在四年时间里拥有了曾没有的地位,权力,金钱,下属,达到了普通人望尘莫及的成就。
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做……现在要怎么保下生呢?
尤其在他——
“其实以你的手段,想要藏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吧。”森林太郎语调散漫的说,“但是嘛……”
“他不会离开你的。”
“这就是生的特点啊。”
——在他从来没想过躲藏时。
抛弃曾经的身份,就像杀死自己一般痛苦,而泷泽生已经经历一次了。
他要让那个人复活。
太宰治垂眸凝视着桌上的随笔。
那是泷泽生写的回忆录,对方在痛苦无比时,靠着这些喘息度日。
他要让生“真正”的复活。
房间外,阳太鬼鬼祟祟的探出头,两个成年人聊天根本没作隐藏措施,神经大条的敞着门,阳太扒着门框向里面张望,只看到了两个背影。
他很想问问院长,泷泽哥怎么样了,为什么又一身伤的回来了。
可惜大人们好像很忙的样子。
阳太瘪了瘪嘴,犹豫了很久,伸手敲了敲房门。
屋里的两个人就像被惊醒了一般回过了头。
“院长,还有这位叔叔……”阳太正正经经的问了好,“请问泷泽哥醒了吗,我们可以去看他了吗,我们一点儿都不吵的,也不会搞破坏。”
发现辈分完全乱了的太宰治眨了眨眼,听到森用温柔到掐水的语气说道,“现在还不可以哦,泷泽正在休息,想要看他要等他醒过来,允许你们见他才可以。”
太宰治无情的评价了一句真恶心。
“好吧……”阳太低落的垂下头,“那院长再见,叔叔再见。”
太宰治叔叔扯了扯嘴角,他想如果是以前有些恶趣味的自己应该会逗弄一下这个满眼都是泷泽生的孩子,但
是现在……他只想蜷缩起来。年伸出了手,鸢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漆黑的东西要溢了出来。
他很想去试试,泷泽生到底是不是异能力。
探究其是否被彩画集复生还需要些时日,想要联系到那位法国超越者竟然无比艰难。因为他和中也当初都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中也还懊恼的说了一句‘不仅是兰堂大哥,魏尔伦的我都没有’。
那两位都是自由的人。
如今是否还在法国都未可知,而联系他们已经是需要国家出面的事了,由外交部递去申请,经由层层审核才能下达一个通话的准令。
即使横滨在这几年飞速发展,正逐渐向世界展露它作为一个拥有异能组织的城市的水准。
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缩回。
泷泽生昏睡的时间比预估的要久。
他像是被困在梦魇之中,睡着的神情并不安宁。
太宰治犹豫了几秒,决定叫醒他。
床上的青年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仿佛带他逃离噩梦只需要一个呼唤。
太宰治在那样的眼神下感到了几分窒息,但他面不改色,“你醒了,泷泽。”
看上去还未完全清醒,神情有些脆弱的青年怔怔的转眸看向他,他像是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猛地直起了身。
太宰治被吓得一抖,“你的伤……”
“太宰!”
泷泽生激动喊道,扫视四周,“这哪儿?我的房间?孤儿院?你跑来孤儿院了?!”
隔空用监听器和他对话的碧眸青年,理应记得的最后一句话是“太宰治,我就这么不被你信任吗?”,因为他在列威背上的通话是意识模糊的。
可泷泽生用现状推断出了——“你来看我了?因为知道我想见你?”
说完也不管太宰治承不承认,他摆出一张好似委屈好似感动要哭不哭的怪异表情张开手臂扑了过去,“老子有太多话要对你说了,幸好我没有穿你送给我的那件风衣,只是可惜了买的伴手礼,全都被炸成烟花了。我还真以为自己可能被那小红帽抓走带回去,到时候你要怎么捞我啊——”
听听他在说什么,黑手党去军警里捞人?
泷泽生扑了一下,扑空了。
因为太宰治就好像提前预料到一般躲了过去。
泷泽生的心因为这个举动猛地沉了下去。
他终于无法再忽视一直以来的异样,欺骗自己那只是不习惯。
随着他僵住的身形和自主的沉默,这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变了,明明刚刚还觉得吵闹且欢脱。
太宰治开口,就好像将那句话排练了无数遍,“不要碰我,泷泽。”
泷泽生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仍然带着一副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