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将剑身缩短,泷泽生只感到背部抵上了什么东西,那是剑柄,他用手握住白花花的剑刃,将其从地里拔了出来。

于是,这个在他人眼中尽显疯狂和狠戾的青年让自己脱离了桎梏,得以挺直脊背面向来抓捕自己的军警。

他扶着剑身,如同察觉不到疼痛般将其一寸寸的向后顶,不顾被再次划伤的血肉,张开嘴便捂不住涌上来的鲜血,“你认识我吗?”

末广铁肠显然对他的举动感到惊愕,他现在没有武器,在对付罗生门时便更加被动,只能抽空回一句,“罪犯的脸通常只有靠照片才会记住,罪犯的性格也是相处时才了解。”

他得到了堪称质问的,裹挟着悲凉与怆然的声音,“军警办事认的不是证据吗?你对我一无所知,只是因为上头的命令就对我和我的同行者下手——哈哈,危害人类罪?这么严重的罪行怎么不把我当场杀死啊!你把我带回去?带哪里去——?!”

猛地,泷泽生从怀里掏出来个东西,“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那东西在晨曦之中闪着耀眼的光芒,犹如闪烁着星星一般刺到了末广铁肠的眼睛。

他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芥川龙之介也看到了那个物件,他静默了一瞬,并未觉得荒谬。

“你怎么不问问下达这命令的人是何居心?!竟然对一个战士,对一个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的战士用这般粗鲁的方式对待!”

那是枚勋章。

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勋章,只是已然年代久远。

泷泽生是从太宰治那里接过它的。

那个一起看星星的夜晚,因为远方枪响而突然失去兴致的他,被太宰治带回了温暖又安静的屋里。

最信赖的人将他推到壁炉前,给他裹上薄毯,他们没有以往的拌嘴,泷泽生回来后见到的太宰治,总是这般温柔且细腻的照顾着他的情绪。

这勋章被珍惜的放进盒子里,再由太宰

治郑重的递给他不及。

他只用一秒就放弃了追上去,对方的离开是因为他们对泷泽生的保护起了作用,他们之间是刺杀者和防卫者的关系,而不是互相角逐互相厮杀的敌人。

“泷泽!”芥川龙之介先一步用罗生门接住了泷泽生垮下的身体,他惊悚的看到对方脖子上的血洞正在汩汩往外流血,“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对方嗫喏着说了些什么。

芥川龙之介凑近他,就听到青年咬牙切齿的说,

“……放屁,怎么可能感觉好。”

他一把搭上黑发少年的肩,将自己的重量毫不客气的压了上去,“痛死老子了,要晕了,哪里来的看门犬,我正在忧思伤神呢,这下好了,身体被穿了一个窟窿,哪还有心思想你们瞒我的事……”

这么一想,泷泽生都觉得好笑。

哪里好笑?

望着走过来的列威和飞时,泷泽生扯了扯嘴角,

哪里好笑?

就是很可笑的感觉……

悲凉感不可抑制的从心脏遍布全身,泷泽生动了动发麻的手指……因为失血,他感觉比以往还要寒冷。

太冷了,冻得他有一种变成冰雕的错觉,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出去,粉碎一切。

“我都死过一次了。”

他喃喃,

“我都死过一次了……”

那场伏击。

他抱着太宰治放声大哭。

他抱着那一生找到的唯一依靠,像是孩子一般无助。

迷蒙中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我知道他们是谁,太宰,我知道!”

而太宰治也从敌人的袭击手段判断出了他们是谁——是军警。

他们无法在军警的包围下逃出去。

所以太宰治说,“泷泽,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带你逃出去的方法。”

这个国家都在军警的统治之下,以太宰治个人的力量,无法与之抗衡。

“我的身体是证据。”

被雇佣兵背在背上的泷泽生,头脑昏沉的嘀咕着这句话,“我的身体是证据……原来他们也知道啊。”

金色的时钟挂在他的头顶,意识到他在说话的飞时立刻将他身上的时间流速调得正常了些。

“泷泽先生,请你保持清醒。”听到他声音的列威对他说,“我们和首领通了电话,他说先尽快把你送去孤儿院,孤儿院有人能医治你。”

他对泷泽生说的话其实有万般好奇,尤其是那枚勋章,但是探知欲太多在这个世界可不是好事——港口mafia里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

该不会泷泽先生能“死而复生”的答案就是那一句“对我做出那些事情的不是他们吗——!”吧。

列威越想越觉得自己触及到了真相,他大为震撼,笨拙的和泷泽生聊天,以求他能保持清醒。

“我们会打劫过路的车辆,请问你能坐惯toyota吗?”

()泷泽生只迷迷糊糊听到了“清醒”“首领”“医治”几l个词,他撑起沉重的眼皮,却只看到了朦胧的色块,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成功睁开眼睛。

“太宰呢?”

“boss当然好好的在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