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久本以为这时候盛林野大概会在书房里忙碌,可却没想到一走到客厅,就看见厨房的灯也是亮的,还隐约飘出很美味的鲜香。
而盛林野正站在厨房里,不知是在做什么,留给米久一个卓立挺拔的背影。
米久下意识走上了前,又堪堪在厨房门口停下。
站在这里,能看到盛林野的大半侧影。
盛林野应该是也已经洗过澡了,他换了件衣服,虽然还是衬衣,但比起之前的款式要休闲不少。
米久依稀记得某节课学过衬衣衣领的分类,盛林野现在穿的这种应该叫做一片领,没那么正式,也不需要打领带,还会露出一点点胸膛。
劲瘦白皙,愈显得上方喉结极其凌厉。
米久看了两秒钟,视线又不自觉缓缓下移,落在盛林野正握着一把小刀,好像是在雕琢苹果的手指上。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米久下意识舔了舔唇,简直想立刻去拿画本和笔,把现在的盛林野画下来——
怎么能有人连做饭都好看得像艺术?
“小久,”可不等米久转身跑去画室,盛林野的声音就蓦然响起,透过透明玻璃门传了出来,隐约含着两分笑意,“还准备看多久?”
偷看被抓包,米久顿时就难为情起来,他下意识又攥住了睡衣边沿,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半晌,才小小声没话找话:“您…您在做饭吗?”
这话一出,米久就咬了咬舌尖,在心里骂自己笨——
不但又忘记了改口,还问这种笨蛋问题,这是个人都能看见盛林野就是在做饭,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盛林野好像并不觉得米久的话有什么问题,他转身过来拉开了玻璃门,边低声应:“嗯,快做好了,是不是…”
然而,在目光落到米久脸上的时候,盛林野话音却倏然一滞。
顿了顿,盛林野蹙起了眉,嗓音也低了下来:“哭过?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微顿,盛林野语气又磨得更为轻缓:“没关系,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好不好?”
米久有些怔愣,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他没想到明明自己特意洗过脸,竟然还会被盛林野看出来哭过。
其实原本米久是不想说的,毕竟因为做梦哭这种事情,讲出来好像有些丢人…
可,可米久微微仰头,望进盛林野那双此时此刻,盛满了担忧与包容的深沉眼眸,两秒后,他就忽然嘴角往下一撇,连带嗓音都染上了细软的哭腔,像奶猫哼吟:“没有不舒服,我…我就是做了个梦…”
顿了顿,米久轻轻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怎的,眼泪忽然就又掉了出来。
其实他不想哭的,可被盛林野这样关切的语气问了两句,又被这样温沉的目光注视,眼睛就好像忽然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
吸了吸鼻子,米久小声概括那场过于逼真的梦:“我梦到,梦到今天没有遇上你,之后,之后我一个人很倒霉,很惨。”
讲完这句话的瞬间,米久就又不自觉微微打了个颤,他是真的还心有余悸,或许是这个梦实在逼真过了头,以至于米久总觉得,如果今天没有遇到盛林野,那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真的都会和梦里一样。
他此时的注意力还全都在关于梦的回忆里,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听见他讲的话后,盛林野倏然绷紧的身形。
想将米久紧紧拥入怀里,想吻去他的每一滴泪水。
这样的念头在盛林野脑海中近乎发狂般冲撞翻腾,他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指都不自觉攥成了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可盛林野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半晌,他才倏然阖了阖眸,极尽克制后退半步,抽了张餐巾纸递给米久,哑声安抚:“别哭,小久,那都只是梦而已,都只是梦…”
嗓音低得近乎呢喃,又好似还染了极其些微的颤音,不知是不是同样也在安抚他自己。
微微一顿,盛林野又一字一顿低声道:“你已经遇到我了,梦里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
我不会再让它们发生。
米久发现盛林野好像真的像是有某种魔力,总能够轻易安抚到他。
盛林野听起来好像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顿时就让米久情绪缓和了不少。
擦了擦眼泪,米久又一次对盛林野说了“谢谢”。
“饭快好了,”盛林野温声接上之前没讲完的话,“先去饭厅坐下来等。”
米久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乖巧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盛林野唇角微微勾了勾,转身便又把一杯果汁递给了他,“等我五分钟就好。”
米久犹豫一下下,觉得自己好像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便双手捧着果汁去了饭厅。
坐下来,他低头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
竟然是他最喜欢的山竹汁!
而且,而且感觉好像比他以前喝过的都要好喝!
米久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五分钟后,盛林野亲手做的晚餐准时上桌——
黑松露和牛面,汤上加了苹果作为点缀,在盛林野巧妙刀工下,苹果片竟然还被雕刻成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中午没有吃长寿面,”盛林野弯唇温声道,“现在补上。”
边说,盛林野边又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变出了一块精美的小蛋糕,还有一束鲜花。
小蛋糕应该是巧克力味道的,上面还有两只用白巧克力制成的,惟妙惟肖的天鹅。
鲜花是米久最喜欢的厄瓜多尔玫瑰中的月光闪耀,水晶球般仿佛有魔力的色泽,米久清楚知晓它的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