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你沐浴,不走开,一直在你身边。”

花.瓣水滑,玫瑰幽香,扶清虚弱地靠在殷九弱怀里,水声悦耳,殷九弱极为耐心地给扶清细细地清洗。

一时间,花香、水响、温热的雾气充斥这间不大的屋子。

殷九弱的手指用上了几分灵气,轻轻地替扶清梳理筋脉神骨,想来应该会有些许的疼痛感,惹得女人本就潮红的面容,这一下更洇红得厉害,软绵绵地窝在殷九弱身上,咬着唇.瓣。

也不知道扶清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健康,但女人能够从虚无化光,再由光生出躯体,就已经足够幸运。

沐浴一场下来,倒把殷九弱累得够呛,用术法烘干衣服,背着扶清将房间打扫干净。

再次检查门窗和炭火后,她终于抱着扶清一起上床休息。

床上的羽被是从魔界带来的,非常轻薄保暖,正适合扶清此刻脆弱冰冷的身体。

“睡吧,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殷九弱轻轻抚着女人的脸,再挡在她眼睛上催促她闭眼。

两人抱得很紧,呼吸相闻,反复确认殷九弱不会离开后,扶清懵懵懂懂地阖眼,素白手指紧紧拽着殷九弱的衣摆。

必须触碰着什么,才能确定自己不再身处黑暗无光的世界中。

新年的喧闹依然没有止休,星月光辉照耀天地,只是这些都与这间座落郊外的小院无关。

星月之光被窗棂的菱格切碎,点点滴滴洒进来更像是春山的细雨。

殷九弱倏忽睁开了双眼,明明已经累极,却根本不愿睡着。

她以为自己会在扶清回来的这一天里,失控一样地开心或是控制不住自己,可她现在只感到出乎意料的宁静。

终于能安心地活着,终于又有了一生,而不是那种戛然而止无趣乏味的东西。

怀里人的体温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趋近了正常。她忍不住将扶清抱得更紧,甚至悄悄地吻在女人柔柔软软的眼睛上。

倒引来扶清倔强又用力的回抱。

两人在微弱摇曳的烛火中发出轻微的喘xi,肌肤相触,触感湿软.。

女人睁开眼睛,红唇吐息如兰,她于黑暗中摸索着殷九弱的脸颊,指.尖一点点抚过对方卷翘的睫毛,似乎是在询问殷九弱为什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想看着你,”殷九弱轻拍着扶清,哄着人儿乖乖入睡,“我怕睡着了,明天一睁眼你又不在了。”

她害怕今晚是一场百年难遇的恩赐,命运赐予她们一夜的重遇,在天亮时候再残忍收回。

所以,她不能睡,再困也不能睡。

若命运要收回,她拼着命也要反了这命。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你会慢慢好起来的,过些日子我们就一起去看花灯,数星星。我也学会了好多点心的做法,到时候做给你吃。少女般纯澈委屈的神情,温婉得像是一朵饱含雨露的碎花。

“真是没办法,然地点头:

“我先带她回魔界,等她身体好一点之后再问问她的意见。”

“也是,魔界堆了挺多事要你处理的,”阿引看见越关越小的门终于发现了端倪,“喂,你不直接带着我一起回去吗?”

“阿引你自己回去吧,缺什么找岁歌报销。扶清她现在不喜欢见生人,所以我带着她单独离开,”殷九弱眉眼之间盈着自然的欢喜。

透过最后一点木门缝隙,阿引看见殷九弱满心满眼只有扶清的模样,急得她恨不得当场大骂重色轻友。

“殷九弱你现在老婆回来了,你过河拆桥。好好好,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你等着我把你们魔界吃穷。”

三月后,恰好是魔族全族的议政日。

议政殿里银质的螭兽熏炉里飘着袅袅的青烟,光线在烟雾中变幻莫测。

殷九弱端坐在最上首铺着生丝织锦的高座上,青色的衣袍上流淌着莹莹然的青色辉光。

与往日不同的是,即便是第一次来议政的魔族也察觉到了自家殿下的心不在焉。

虽然殿下还是那个殿下,青衣缓带面目温润,但她似乎跟以前那个沉默不语的人有了区别,就像是真正有了牵挂有了依托的人一样。

顶端悬挂着一层又一层金帐的大殿中央,魔族的大长老正拿着玉圭,对如今魔族与其他各族的情况对比侃侃而谈。

殷九弱正襟危坐,单指击在座椅扶手上,一半的心在听政,一半的心早就飞远了。

忽然之间,大殿上首侧面的金丝织金的羽毛帘子被一双近乎透明的手掀开,戴着银白色兜帽的高挑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空气中顿时盈满淡淡的暖香,像是天上的云雾下凡而来。

殿里严肃古板的老学究,以及年轻忠心的侍卫臣子,全都愣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明净如玉的人儿,兜帽下偶然露出肌肤晶莹剔透得像是雨露细心浇灌后的花瓣,眉宇清冷如画。

一缕细细的银色头发从她绣着桐花纹路的兜帽中淘气地垂落,随着她的走动在风中一颤一颤。

这好似一场令人毕生难以忘怀的惊鸿一瞥,飘飘缈缈看不真切,但足够惊艳。

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虽然女人仍旧口不能言,目不视物,但只是轻微侧身然后坐进自己怀里的动作,殷九弱便全都明白扶清的意思。

是想要她帮她沐浴。

殿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胆大包天的人,这么没规矩地坐在殷九弱身上。

然而,下一刻他们听见殷九弱带着愉悦的低笑:

“我马上就过来了的。”

女人的回答是不依不饶地圈住殷九弱。!